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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就这样去衙门,不能让自己成为一枚弃子。
对上那双极黑眼瞳,她毫不心虚,眸色清亮亮的:“若是如此,大人搜寻到的每张绣帕都可来找我,我定知无不言,以证清白。”
只有当更大的利用价值盖过此刻,沈洵舟才会放弃逼她作证,放弃让她做那枚引蛇出洞的石子。
而且他一直在试探她,若只是一味回避,难免会被他盯的更紧,倒不如主动表明自己愿意帮助他,让自己看上去毫无隐瞒。
心口微微跳起来。
前方绕过一个拐角,沈洵舟停下脚步,正欲开口。
宋萝来不及避开,被栏杆一撞,差点摔进湖里。
居然是一个水阁。
几名少年正围成一片,饮酒作欢,丝竹之声灌耳,湖面停着两方小舟,岸边聚满了人。
手臂微痛,传来一股极大的拽力,天旋地转,有人将她从栏杆前拉回来。
眼前似乎还是那片碧绿的水,眨了眨眼,宋萝才看见面前的手掌,掌心只有两道纹。
沈洵舟放开手,盯着她苍白的脸:“宋姑娘怕水?”
扶着柱子,宋萝仍觉心脏狂跳,轻轻点了点头:“少时在家乡曾遇一场水患,自那之后便十分怕水,方才多谢大人。”
若他查过自己的户籍,应当早已知晓此事。
一场水患,足够摧毁任何证据。
果然沈洵舟神色并不意外,指尖点了两下栏杆:“那姑娘可要当心了,这栏杆并不稳。”
他伸手招来一个人,那人背着医箱,站在水阁之中,随时候着。
是医官。
参与春宴的都是官家子弟,受不得半分伤。
医官伸手引宋萝在一旁坐下,拿出伤药纱布,为她处理伤口,动作熟练而谨慎,甚至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额前传来沁凉,药香弥散,长长的纱布在脑后绕了一圈,总算将那可怖的伤口遮住。
医官道:“姑娘此后莫要碰水。”
宋萝抿起唇,向外扫了一眼湖面,岸边聚着的人少了些,各类华衣几乎花了眼,有几位少年走上水阁。
方才因差点落水而起的心跳未平,在胸腔重重跳着。
刚刚那一眼,她看到了那位大人,正在人群之中。
回忆起他看过来时那凉薄的一眼,记忆中那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拾起绣帕时脸上的笑意,让她为他做事时的暗胁神色,犹如附骨之蛆,席卷而来。
必须要找个机会见到他。
她伸手摸向胸口的平安锁,今早幼妹看过来时的神情在脑中闪过,她目光落在那截栏杆缺口上。
得制造一场落水意外,方能从沈洵舟的视线中暂时脱身。
沈洵舟已然走过来,影子覆在她身上,腰间环佩撞了一下:“好了?”
医官讪讪点头:“回沈相,这伤口乃是磕碰所致,并无大碍,只是之后莫要碰水,不然这伤口怕是要恶化......”
话音忽顿,几位官家少年簇拥过来,带起一阵暖风。
“沈相大人!
您也来了春宴,好巧啊。”
其中一位少年扬了扬手中的弓箭,“早就听闻您箭术超群,来玩否?”
话落,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宋萝。
这眸光意味明显,宋萝默默起身,退到一边,为他们腾了位置。
于是几位少年将沈洵舟围在中间,眉眼飞扬,叽叽喳喳,面上皆是意气风发。
而她往后退,离那截栏杆只剩一寸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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