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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默了一默:“托您的福,还没活腻。”
那白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庄严道:“你注定在二十二岁上横死,何苦再纠缠尘缘?”
“咦,你去年说的是二十岁……”
白猫咳了一声:“休要多言!
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走不走?你此刻速速自我了断,立刻便能魂归极乐,羽化登仙,安享永寿,无量荣光。”
“……”
据说女子梦见白色狸猫,是上上大吉,既有桃花之喻,又有招财之妙。
春花记得,约莫是十二岁上,这白猫第一次入她梦来,劝她去死。
初时祖父以为她中了邪,请了许多法师道士前来驱过邪,却始终无用。
日子长了,她的神经也钝了,对梦中白猫说的话渐渐麻木。
有时白猫入梦,她还能同它聊上两句。
直到一日,遇到一位游方的道士,听了此事,同她讲,梦中的征兆都是自己心中恐惧所化。
梦中有猫劝她去死,其意在于催她奋进,惜取少年时,莫要蹉跎时光。
她觉得老道这话,好像有点忽悠的意思。
但这般提气振奋的解读,令得祖父和她都心向光明,于是便布施了不少银子。
后来听说那老道带着长孙家布施的银两,前往苏杭筑了一座大观,香火鼎盛,还招募了许多道姑。
白猫还是常常入梦与她闲聊,一开口离不了又劝她去死。
“长孙春花,你究竟在何处执著?”
“这人间的富贵钱,我还没赚够。”
白猫噎了一口,恨铁不成钢地向她撞过来:“你的劫数已经到了,你不知道吗?”
车辕在坑洼的路上跳了一跳。
随着马车一震,春花从梦中醒了过来。
胖娃娃长孙衡坐在他娘烟柔的怀里,留着口水笑嘻嘻地望着她。
“哒哒……哒哒……啊……”
车帘从外面被掀开,露出仙姿的脸。
“小姐,到码头了。”
十月半,牵砻团子斋三官。
汴陵风俗与京城不同,家家门前插了黄旗,沿街招展,别有一番情趣。
汴陵人依水而生,对下元节格外看重,修斋设醮、置办供品,只为当夜在汴水乘船祭拜水官,祈求解厄禳灾。
再过十日便是下元,鸳鸯湖上照往年的风俗,连着十日演出水上傩戏,还有梅花桩,簪花彩头,八面旗舞等活动。
水上的行船人家有那身手好的,便受了城中富豪勋贵的资助,单练一套爬杆轻功去抢那最终的下元日的红缨彩头。
民间的赌坊纷纷开了赌局,普通小民也可下注猜测谁会是最后的彩头红。
今日是下元节的水上盛会第一日,汴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带着家小包了船来看傩戏。
衡儿的母亲烟柔向来安分顺时,这回竟主动提出要带衡儿出来祈福去病。
春花怜她一片爱子之心,便顺了她的意思。
除了长孙老太爷年纪大了不能乘船,家里其他的大人孩子都跟着出来了。
一到地方,石渠就先跃下了马车。
春花欲撑一撑他手臂借力,却撑了个空,这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人群中去了。
仙姿单手就把衡儿抱出来:“少爷跑得可真快,像放了笼的兔子。”
春花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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