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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鸦青跟着就要去拦,一步之后又止住了。
如今是轮不到他拦了。
江褚寒走出两步,前头拐角立刻有人过来了,前头走的是大太监洪信,后头跟着几个内侍和宫里侍卫,一齐将江褚寒的前路围了结实。
洪信笑里藏刀似的:“世子止步。”
江褚寒眼底一凉,“洪公公什么意思?”
“传陛下的旨意。”
洪信说话怎么都是恭谨的,脚步却跟着拦在人前头,“世子昨夜未曾出宫,让奴才们好找,不知世子昨夜是身在何处?”
江褚寒睨着目光,随意道:“昨夜喝醉了酒,不小心随便闯了地方,劳烦洪公公挂念。”
“奴才们都是办事,陛下却是当真担心得紧。”
洪信将拂尘甩了下,似是苦口婆心,“世子如今大了,想来也是该知道分寸的,昨夜就当是世子醉酒,今日……”
他歪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怎么也该到了出宫的时辰了。”
“本世子丢了东西……”
江褚寒伸手拍了下洪信的胳膊,“如今要去找,公公让个路,之后出宫绝不耽搁。”
“不知世子东西是掉在何处?”
洪信低头任他推攘,依旧笑得和颜悦色,“世子安危最为紧要,昨夜知道世子无碍才没继续打扰,但如今看来应当是受了凉,想来并不方便再去寻东西了,可要奴才去……”
他揖手一拜:“代为找寻?”
江褚寒的手一下便停住了,他眯着眼瞅了皮笑肉不笑的洪信,从那话里品了味来了,他接着睁眼一笑,“劳烦洪公公挂碍了。”
他拍了下洪信的肩,跟着转回身去,刻意地摸了下鼻子,“想来本世子记错了,未曾丢了什么,昨夜睡得不自在,是有些染了风寒,现如今就回去。”
转过身他脸上笑意一凝,光语气里带笑:“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正是年节,赏赐什么的都已经送往府上了。”
洪信笑着跟上去,“陛下体恤,这些时日世子在大理寺待得劳累,开春里就替世子换份差事,过几日京城融雪,怕是有些冷,嘱咐世子这几日就先别出门了。”
先别出门……这是又给他禁足了。
江褚寒哈哈笑出了声,“舅舅好意,还劳烦公公替我好生答谢。”
洪信跟着笑:“那是自然。”
江褚寒大步跟着出了宫。
宫门口的马车早备好了,寒风呼呼地吹着车帘上的铃铛,像是催着人快些赶路。
江褚寒坐上了车,昨夜的酒早在寒冬里清醒了,就是脑袋里还疼得厉害,外头车辙滚动与车上铃铛的声音像是聒噪,不断冲撞他的耳际,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思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这一夜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脚了。
最近卫衔雪他是见不着了,昨夜做了糊涂事,本来以为好歹没把人牵连进去,可他差点忘了,宫里的天织了密网,还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洪信前头还能好说歹说地跟他打打哑谜,他今日再执拗几分,老太监就敢来威胁他了。
马车一步步驶离宫门,江褚寒朝那皇城看了一眼,昨夜的红绸烟火不过装点了表面的热闹,其下一潭死水被冰雪盖着,碰上就能冻人骨髓。
他不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吗?
可江褚寒心里凉得厉害,昨夜的冷好像这会儿才当真涌上来,卫衔雪好狠的心,气性也大,亲不得抱不得,前头跟他口齿交缠,接着就能一脚把他踹到床底下去,现如今怕是还要一口一句骂他“混蛋”
。
但江褚寒这会儿,还无端有些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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