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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盛怒,众臣连连跪拜,口中直呼圣上息怒。
楚王惊惶不定地看向秦昭云,当初父皇让他去泗州主赈灾一事,舅舅也是大力赞成的,他从来不知道里面的水深成这样。
至于呈上去的那封血书中究竟写了什么,连刘昌本人都不得而知。
他确实写了一份,而今日呈上去给皇帝看的,却是萧景元仿着他的笔迹,重新写的一份。
刘昌对于泗州水患只知后果不知前因,重修堤坝一事牵扯到的京官不在少数,皇帝心中有数,只是并没有细究,而萧景元在血书中所写的,则是一条一条摊开来给他看。
当初朝廷拨下去的两万五千两银子,到户部就已经被贪下去一笔,再层层盘剥下去,真正用在百姓身上的连一半都不到。
银两不够,采办的石料就不过关,工部官员欺上瞒下,而吏部作为六部之首,当初泗州官员的升降调动都由他们经手,更是脱不开关系。
今日的早朝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才散,不少大臣们都是一脸苦相,虽说他们未必牵扯进此事当中,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今上也确实是个喜怒不定的性子,谁又知道他们哪天就触了霉头呢?
更何况皇帝已经下令彻查此事。
萧景元将要出宫门,却见吏部尚书秦昭云慢悠悠往他这里走来,有恃无恐般笑着朝他微微拱手一拜,道:“太子殿下当初对泗州的案子一直放心不下,如今终于了结,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
萧景元也笑了下,面上依旧恭敬,“舅舅哪儿的话。”
“原先也确实没想再继续查下去,毕竟能力有限。
只是刘昌求到了孤这里,总不能再视而不见。”
太子平日里从来不这么称呼他,秦昭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同他一起往宫外走去,“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广,想必不出一月的时间,朝堂上要多出不少新面孔了。”
萧景元像是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附和道:“据说去年的秋闱已经有不少亮眼的举人,不知今年的会试能不能见到。”
秦昭云摸了摸自己唇边翘起来的胡子,“太子殿下关心民生大事,皇上听闻,一定倍感欣慰。”
萧景元也点点头,“但愿如舅舅所言。”
秦昭云被他一口一个舅舅叫得浑身不舒坦,再加上太子故意装傻,他更没了耐心,说了几句便登上了在宫门外等候的马车。
萧景元收起脸上的笑容,退朝之后皇帝就让李瑾将户部和工部的两位尚书都叫去了御书房,唯独没留下秦昭云,多半就是不打算怎么处置了。
当真是明晃晃的偏袒。
更何况这里面还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当初今上登基,秦昭云身为国舅,恐怕除了明面上的出力之外,私下还替他做了什么。
否则皇帝再傻,也不会愿意留着这么一个作威作福的国舅爷在朝中。
***
玉春这段时间在国子学中也隐约听闻了朝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魏少泽和他闲聊中说起,朝中官员变动不小,大牢里都快关不下,大理寺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据说大理寺卿戚少锦已经有三四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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