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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迟醒来。
梦境的碎片还扎在心脏里,使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有一瞬间他感觉到孤独的真实,灵魂被排挤在空间的夹层。
他既不在梦里,也无法进入现实。
他慢慢从床上下来,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镜子被热水升腾的蒸汽覆盖,连同少年的脸一起变得模糊。
他伸手擦掉白雾,镜子赫然倒映出一张血口青鳞的兽面。
林雪迟吓得退开两步,眨了眨眼睛,兽面退散,剩下少年惨白惊慌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到床边拿毯子裹住自己,下楼去厨房里烧了一点热水来喝。
时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林雪迟点燃了客厅的壁炉,他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小,放纵自己窝进沙发里。
这时候看电视能让他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联系,让脑袋里有一些新的思考素材。
新闻频道在放一档旧案调查。
旧金山有两个人被杀了,凶手切开他们的脑袋,给左小脑移动了位置。
资深的侧写员在分析为什么凶手会挑左小脑——
“凶手也许是肌肉疾病或神经疾病患者,在对待受害者的左小脑上他表现得异常小心翼翼,我认为他杀害他们也许是出于嫉妒或者仇恨,他想让这些人也体会一下如果左小脑不健全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我们已经在排查市内各大医院的病例档案,争取能够早日将凶手缉捕归案。”
“雪迟?”
有人轻轻地叫。
林雪迟惊了一下,手里的水杯掉在裤子上,烫得他差点跳起来。
“你怎么走路也没点声音!”
他恼怒地看着自己的继父。
喻江穿着睡袍和拖鞋:“到底是谁发呆听不见人说话?大晚上的不睡觉又看电视。”
林雪迟低头拿纸巾擦拭自己的睡裤:“睡不着。”
少年陷在毯子和靠枕之中,浑身上下只露出一个脑袋来,从喻江的角度去看,他像个给自己舔毛洗澡的动物:“你要换条裤子,湿成这样等会儿会着凉。”
林雪迟嘴倔:“我有毯子。”
“那我陪你坐看会儿?”
做父亲的问。
林雪迟没拒绝。
喻江坐到他身边来,帮他把裤子脱下,用自己的睡袍裹着少年光裸的大腿。
厚实的睡袍上还留着成年男性的体温,林雪迟忍不住多蹭了两下,发出满足的低叹。
电视里还在放着那些被切开的脑袋。
也许因为真实画面太血腥,切口全部打上了马赛克,于是观众只能看到满屏幕模糊的红色色块,反倒为观感增添了一分喜剧效果。
“为什么要深夜放这种节目,”
林雪迟嘟囔:“晚上看不是更恐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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