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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没伤的右手,抚上她侧脸。
手掌冰凉湿冷,不是从前一惯的温暖干燥。
是因为失血过多,意识不清吗?
所以摸一摸确认环境?
防备心是真的重。
穆凝姝握住他的右手,道:“单于,这里是王帐,你回家了呀。”
回家。
他觉得这个说法很新奇。
好多年没听到过。
“公主。”
他再次出声。
穆凝姝:“嗯?”
怎么又叫她呢?
她的双眼忽然被他以手覆住。
“别看。
小心又做噩梦。”
他声音异常沙哑虚弱,前所未有。
穆凝姝眨了眨眼,他居然还记得做噩梦的事,意识应当挺清醒。
清醒就好。
她拉下他的手,朝他道:“我才不会那么没用。
上回是特殊情况。”
小气鬼,还在记仇,定是怕她又说梦话闹他。
老军医拿来针线,以烈酒泡过,缝合赫连煊皮开肉绽的伤处。
冷白银针穿过血肉,发生轻微的噗嗤声。
看得穆凝姝双腿发酸,皮肤幻疼。
上回是雅曼,这回是他,她什么好运气,总能离得最近,看得最清。
鲜红血液汩汩冒出,渗红她方才铺好的白布。
赫连煊却没什么动静,下颌处微微鼓起,硬是没哼一声。
性子真够倔。
她握住他的手,道:“你别强撑啊。
太疼了就捏我的手吧,或者喊出声。”
他还是没动静,只是浅浅反握住她的手,并没用力。
是完全没力气了吗?
流过那么多血,手似乎比方才更凉了些。
穆凝姝想起来,道:“对了,我那里有千年血参,我现在就让札木尔去拿——”
话音未落,她笑容消失,望着腿上的赫连煊,心脏忽然一滞。
她轻声道:“对不起。”
赫连煊:“公主又没做错事,为何道歉?”
穆凝姝闷声道:“血参我给雅曼用掉了。”
一时之间,竟忘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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