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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潮单方面地将他引为知己,“之前关于鲛人的零星记载,都显示鲛人是一种长得和人有点像的鱼,甚至没有灵长类的智力水平,可这么听不对啊……鱼那脑子,一转头就能忘了‘我是谁、我在哪’,怎么可能跟高山人有这么复杂的爱恨情仇?我觉得这就是高山人仗着鲛人与人族语言不通,也没有自己的书写文字,故意抹黑鲛人的形象——在这笔交易中,人、妖、以及其他类人族都是同谋,因为他们都想要高山人手里的器灵,所以必须要将炼器合理化。”
盛灵渊不置可否地一挑眉,顺手翻过了一页祭文。
杨潮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应,他正无端亢奋,唾沫横飞地只是自己演讲:“所以我认为应该把鲛人归入第四种类人族,甚至应该有人专门去研究鲛人的习俗和历史……这可是蓝海啊!
话说回来,如果只有人族和类人族才会堕成魔,鲛人里会不会也有鲛人魔?”
杨潮眼睛都亮了,仿佛看见自己的大名署在无数论文一作,影响因子“蹭蹭”
地往上涨,已经成了未来异控局研究院主任。
“鲛人不类人。”
盛灵渊笑盈盈地泼了他一盆凉水,“炼器也不必合理,炼器自古就是公认的邪术,所以只有高山人这种蓄奴的野蛮人才炼器,你以为古时候高山人为什么被他族瞧不起?”
杨潮:“……”
“至于用器灵的人,又不曾亲手杀生,自然没有罪过——跟君子远庖厨一个道理。”
盛灵渊重新将视线落在纸面上,“鲛人缺魂短智是真的,这也没什么好抹黑的。”
杨潮争辩道:“可鲛人情深重义……”
盛灵渊一扬眉:“这不就是‘缺魂短智’的意思?”
杨潮:“……”
您这话可太不政治正确了。
“鲛人跟他们自己同族是情深还是薄幸都没什么,鸳鸯与鹤,习性不同罢了。
但这群傻鱼之所以灭族,除了被高山人抓去抽血炼油,剩下至少有一半都是因为与外族纠葛、心碎至死。
一个一个前仆后继的,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这点虚无缥缈的情爱赴死,这不是缺魂短智是什么?”
盛灵渊漫不经心地说,“非我族类,瞎爱什么?”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差点把宣玑扇聋了。
这一两天,他百爪挠心地揣测盛灵渊是不是对自己也有一点特殊,自己快把自己洗脑得陷进这个幻想里了,那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戳烂了他的梦。
杨潮方才雀跃的心情“无中生有”
,这会儿又无端熄灭,盛灵渊话音没落,他胸口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后又是绵长而沉重的钝痛。
前者扎得他险些弯下腰,后者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了没有希望的沼泽里,一时万念俱灰。
“哎,先生,这么说也不合适吧,”
可能是感觉到了气氛突变,罗翠翠本能地出来打圆场,“就比如……比如我们那个燕总吧,跟刀灵知春,那才是真感天动地生死之交啊,您这看法,太……那个‘种族主义’了。”
以陛下的教养,不管心里怎么想,不会在背后议论别人私事。
所以盛灵渊只是笑了一下,没吱声。
宣玑却差点被他那不以为然的笑意戳穿了双肺,突兀地插嘴说:“燕总和知春怎么了?”
盛灵渊头也不抬,敷衍道:“唔,蛮好。”
宣玑强行压住自己就要烧起来的心,调动了全身的理智,“客观公正”
地说:“燕总在这次对本真教的行动里付出太多,他们这种情况,我们是一定要想办法解决的。”
罗翠翠极有眼力劲儿,立刻给自家老大捧哏:“对啊!”
宣玑顺口扯了个谎:“回响音机是我们部门管的,其实知春私下里找过我……”
罗翠翠大惊失色,忙掉头冲他叫道:“那可不能!
主任,私人原因调用回响音机消人记忆违法,咱们不能公器私用!”
“不算私用,”
宣玑放松地靠在车座上,带着点唏嘘,跟下属闲扯淡似的,插在兜里的手却攥紧了拳头,“走个手续的事——我、总调度室、局长三道审批过了就行,知春坚持的话……总调度室和黄局不会坚持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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