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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没弄明白自己的来龙去脉,但那一瞬间,听见了自己动了心的声音。
盛灵渊像一把烈性毒品,他心知肚明,一直小心谨慎地提防,到底还是误食了一口。
“这他妈的,”
宣玑悲愤地抱着这个有毒有害物往岸边飞去,心说,“什么操蛋事!”
宣玑前些天住院,不过鉴于特医院没检查出来他有什么大毛病,分局的同事还是在宾馆给他留了个标间。
一路飞过来,身上的海水已经被夜风吹干了,虽然以前也帮陛下洗过头发,但现在鉴于他那点非分之想,再帮陛下洗洗涮涮就不是友情道义向了,有占人便宜之嫌。
反正魔头没有感冒之忧,宣玑就随便找了条毯子,卷尸体似的把盛灵渊囫囵一卷放床上,眼不见心不烦地挡住了那张脸,长出了口大气。
他驴拉磨似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又把自己的行李箱从柜子里拖出来翻,让自己手头有点事,好将心神不宁的躁动冲散一些。
这回换洗衣服倒是带够了……宣玑这么寻思着,拎起自己身上的白T恤擦了把脸,打算一会去洗涮洗涮自己,这时,宣玑忽然注意到自己衣服上沾了血。
宣玑一愣,想起自己当时一把攥碎了盛灵渊的“棺材”
,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棺材里那一大滩血糊了他一身……也就是说,他现在和盛灵渊连上了“蓝牙”
。
宣玑手里拎着一件准备拿去换的衬衣,半蹲在地上,脚下还摊着打开的行李箱,整个人都僵住了,好半晌,他才梗起脖子,偷看那被他卷得只有一团长发露在外面的人,心里叫了声侥幸。
幸亏发现得早,要不然万一老魔头过会儿醒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宣玑一身冷汗,顾不上讲究个人卫生了,连忙将杂物往旁边一推,给自己刨出块地方来,盘膝席地而坐,用他新学的入定查看自己的识海。
摒除外物和杂念后,他强逼自己静下心来,果然发现自己识海里多了位不速之客。
宣玑提心吊胆地观察了一会,略微放下心来——海水流速很快,他沾的血不多,那一点联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用不了多久应该就断开了。
老魔头不是嫌他“不用功”
么,他可以权当给自己加一节入定课,万一这期间盛灵渊醒了,他既然学会了入定,也来得及随时封锁自己的意识。
他在自己识海里舒展筋骨,等着“蓝牙”
过期,时常暗搓搓地往那“不速之客”
身上瞄一眼,瞄着瞄着,宣玑感觉出了不对劲。
那位“不速之客”
一点声息也没有。
从海里到现在,盛灵渊没有意识,没有知觉,也没有梦……仿佛已经死了。
宣玑谨慎地收敛自己的心绪,靠近盛灵渊的意识,轻轻地往里沉了一下,只这么浅尝辄止地一探,他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止境的深渊,里面仿佛是洪荒之初的混沌世界,没有光……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无止境的黑暗对人的心志是巨大考验,宣玑吃了一惊,迅速退了出来。
就连燕秋山那样的重伤病员,意识活动也不是空无一物的。
什么人昏睡的时候会连梦也没有?
宣玑犹豫了片刻,又凑了过去,利用两人连着的共感,他努力想象了一个春天的花园,试图给盛灵渊编一个梦……倒也不为什么,只是心一动就容易软,他想起那冰层上大片的血迹,想让那个人睡好一点。
可人家显然不领情,还不等宣玑把蔷薇花架支好,一回头,却发现他刚摆好的假山和池塘都不见了,手头沾着露水的花没来得及开,就被盛灵渊识海里的黑暗不耐烦地一口吞噬。
什么情况?不喜欢?
可能设计太西化了,老古董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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