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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丹离的笔迹。
丹离是个摆碗筷都得对齐了桌子缝的人,满朝上下,论奏表工整,没有比得上他的。
法阵上的铭文笔迹却很暴躁,有些地方几乎像乱刀砍出来的。
“可如果她是那个……公主的影人,那为什么是个女的?除了断袖,影人一般是异性啊。”
宣玑蹲在旁边,看了看那法阵,“我好像没听说过她老人家男女通吃。”
“影人是女人有什么稀奇,”
盛灵渊古怪地笑了一声,“没准脸都是照着她自己长的……只是失去主人的影人面貌会模糊,没人注意到而已。”
宣玑愣了愣:“你是说……她自恋啊?”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有的人喜欢和自己互补的,有的人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也有的人谁也不爱,只爱自己,历史上确实有不少影奴活像是主人的双胞胎。
“那……她留下的影人,其实也可以等同于是她自己留在人间的化身了吧。”
宣玑蹲在他旁边,盯着那些半懂不懂的阵法,抓了抓头发,“那……是不是也能算她照顾过你了?”
盛灵渊闻言漫不经心地应道:“自然,刀剑盔甲之类尚且要上油养护,何况好不容易炼出来的天魔,我既然有用,尚不能自理时,当然得烦她打理。”
“不是的,”
宣玑说,“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胆小,晚上被你噩梦惊醒总闹,你给我哼过不少哄小孩子睡觉的童谣小调。”
盛灵渊哪记得这些鸡毛蒜皮:“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
宣玑哼出了一段小调。
他音色低沉,有翼族都有一把好嗓子,不自己瞎发挥的时候,哼出来的歌像某种格外深情的弦乐,突然把人最久远的回忆都拉了回来。
“你都是从哪听来的呢?”
宣玑轻声说,“侍卫们醉了才长歌当哭,哭起来不是这个调,总不会是丹离哼的。”
盛灵渊面无表情地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将阵法上一处衔接点截断,阵法上喷出一点清浅的白烟,他神色有些冷,没吭声。
“你从小也没在陈太后身边,挺大了才见她第一面,但你一见她,就把她当母亲。”
宣玑说,“在那之前,你‘母亲’的概念是从哪来的呢?”
盛灵渊早熟,内敛,对外人,他很小就学会了喜恶不外露,只有和剑灵吵架的时候才能冒出一点珍贵的孩子气,连宁王这个亲哥也不亲。
可他常常会偷偷瞄着陈太后,有一次走在陈氏身后,宣玑发现他居然故意绊了一下,为了抓她的手。
那是宣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他用这样笨拙的姿势接近过什么人。
但陈氏只是居高临下地教训了一句“人君当稳重”
,就冷淡地甩开了他。
从那以后,盛灵渊再也没有“冒失”
过。
宣玑:“灵渊……”
写满了铭文的八角祭坛彻底分崩离析,石板“咯吱咯吱”
地扭动旋转起来,片刻后,底下露出了一个地道。
“这假墓室做得真糙……以及小玑。”
盛灵渊负手钻进地道里,带着点揶揄说,“孟夏是妖族帝姬影人的事只是你我推断,有没有影子还不知道,怎么你都唱起‘母子情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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