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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要变成“不敢来”
了。
沈遥凌环顾一圈,喻家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看来这些年,势力又扩大了不少。
被剥了学衔之后,沈遥凌愤懑之下,即便没有确切的证据也在心底许下过与喻家、与医塾背后的操纵者不共戴天之类的狠话,好似这样就能宽慰自己。
然而其实,过了没多久沈遥凌就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仇恨,也不在乎她的仇恨。
在她的想象之中,他们就应该是阴沟里的蝼蚁,迟早要露出卑劣的真面目,然而事实上,他们还是这般巍峨,甚至越来越壮大,而她渺小得像一粒米粟。
认清这个现实之后,沈遥凌心底的恨意也像是被厚厚的泥灰给压下去了,她甚至在想,从实质
而言,喻家并非有意欺侮她,而是喻家这辆巨大的马车要向前进,她伸出手臂来阻挡,就只能成为车轮下的牺牲品。
如果是这样,她不该恨,恨能解决什么问题?她该成熟些,要么,能扳倒喻家——显然她已经失败过,以后也不可能的了,要么,和喻家合作。
她竟然会想着回头,想着和仇人一笔勾销!
若是换做几l年前的自己,绝不可能,现在也学会了弯折自身。
沈遥凌戳着盘中的食物,心里乱七八糟。
一会儿想着,不能低头!
她受过那么多的委屈,从没退缩过,难道白受了?
一会儿又想着,低个头又算什么呢,只要还能发挥自己的才干,忍受一时的屈辱,总比此后的几l十年,继续整日无所事事、郁郁寡欢要好!
更何况,不低头是为了什么?面子吗?
她和医塾斗了那么多年,当时被剥夺学衔,她不肯,去衙门敲鼓,去御前递诉状,闹得那么大,现在,她不还是照样出现在喻家的筵席上?
她做不成旁人眼中铁骨铮铮的人,也不屑于要那种面子。
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呢?
沈遥凌饮下最后一口酒,长长地呼了口气,站起身。
筵席已开始,推杯换盏之间热闹得无以复加,而真正重要的人此时绝不会在桌上,早已另寻了个地方说话。
亲兵跟在宁澹身后,挡去不必要的人的接近。
陈家的公子已经到了,手边摆着一壶美酒,身后站着两个貌美侍女在伺候,更远处的座位上,喻盛平领着他的长女并排坐着。
“王爷来了!
快请坐。”
陈公子笑了一声,一挥手,门廊下候着的两个婢女便垂首靠近,已不算很热的季节,她们的领口还是很低。
陈家是京城有声望的大族,近些年与喻家来往频繁,隐有半壁江山的架势,若不是这两家请帖一封接着一封请他来,宁澹并不喜欢凑这个热闹。
宁澹抬了抬手:“不必了,外间还有宴席,不宜久坐。”
陈公子眼睛一转,哈哈大笑:“我知道知道,王妃就在外头等着,可是难道,就连大家一块儿喝两杯酒的时间王妃也不给?”
宁澹神情淡淡,“不想让她久等而已。”
“你……”
陈公子闻言面露震惊,啧啧摇头,“你是陛下亲自培养的人,前途无量,怎么偏偏被那样一个小女子收服,简直难以置信,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说给我们听听呗?”
宁澹没再接话,眉宇微沉,他身后的亲兵换了换站姿,腰间刀鞘好似无意碰撞,却晃得直响。
室内霎时沉寂,没人再敢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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