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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戏园子里,也再看不见负心汉衣锦还乡调戏寒窑小寡妇的戏码,纷纷换上了痴情小郎君无悔守候女战神的痴缠爱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春花再次见到谈东樵,是又一个除夜。
长孙家的除夜,照例是全羊宴,屠苏酒。
今年多了陈葛、祝十,还有李奔、李俏儿都在府中过年,再加上长孙衡已满两岁,早能跌跌撞撞四处乱跑了,这个除夜比往年要热闹得多,一头羊竟有些不够吃了。
宴罢,春花亲手织了流苏,系在屠苏袋上,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份。
这一家人,有的是血肉至亲,有的是因缘际会,但一家人平安喜乐,明年尚有期待,便是人间理想了。
她心中温柔熨帖,只觉从无如此时般如意快活。
然后就想起了书房中,还有两摞账本等着她去查核。
于是默默地叹了口气,拎了一小坛屠苏酒,独自往书房而去。
两盏冷酒下肚,打算盘的手指略有些僵硬,账本上的字渐渐晃动,春花的神思也漂浮起来。
她甩了甩头,起身来到窗前,推开一扇。
冷风瞬间吹彻眉眼,她心中没由来地一动,抬起左手,露出皓白腕上的一截木镯。
春花以手指轻轻抚触,蓦地唤了一声:
“谈东樵。”
窗外飞雪如絮,窗内暖如春日。
她对自己笑了,似是挑衅地又唤了一声:
“谈东樵。”
烛火摇了两摇,又重归平稳。
春花关上了窗,将恣意的寒风关在外头。
一室静谧,连根针掉在地上也清晰可闻。
便是在这时,身后有人不悦地出声:
“怎地又喝冷酒,吹冷风?”
春花浑身一震。
她慢吞吞地转过身来,那人便如她记忆中一样,施施然立于案前,朗朗清举,青衣如涧。
眉宇间是惯常的不开心,惯常的爱管教,惯常的无奈和独一份的温柔。
“你……怎会在此?”
她还没叫满三声呢。
对方似笑非笑地抱臂:“我怎地不能在此?”
“闻桑说,皇帝老儿将你夺职下狱,不到三个月,蜀地出了件奇案,无人能破,只好又让你官复原职,戴罪立功。”
她絮絮地道,“你此刻不是该在蜀地么?”
对方踏前两步,向她逼近:“你对我的事,倒打听得很明白。”
春花脸上一烫,连忙退后,脊背靠在窗上,又听对方续道:
“我不来,怎知你如此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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