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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晚,连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接通电话:“怎么了?”
林琛熟知他的习惯,直奔主题:“连总,沈先生打电话找您。”
连诀按在眉心的手一顿:“谁?”
“沈庭未。”
连诀皱眉,不可避免地立即联想到昨天让人办得那张卡。
他知道了?
“把电话转过来。”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里,连诀朝会议室里扫了一眼,两人的口头战争不负众望地升级到拍桌子瞪眼。
两位都是公司元老级别的员工,工作上意见不统一本就是常有的事,两人又都是强势的性格,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连诀原本对无效争执的容忍度不高,但时间长了竟也习惯了。
他抬手叩了叩会议室的门,提醒二人小声点,奈何两人正在兴头上,谁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连诀正要推门进去,耳根的聒噪忽然被电话里的温声细语取代。
“连先生。”
沈庭未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因为早晨刚睡醒还是嗓子不舒服,嗓音里带着不太明显的沙哑。
连诀推门的手停下来。
他收回手,往会议室远处走了几步,回:“什么事。”
连诀等待了两秒,对面却迟迟不出声,他本不充足的耐心很快被这样的沉默耗尽,语气不耐道:“如果是因为那张卡……”
电话那端的人却与他同时开口,声音很轻,轻得好像尾音散进了空气里。
连诀听清了,却恍惚地以为他没听清,僵了片刻,才开口:“……你,说什么?”
再次开口显然比第一次要容易些,对面这次只微顿一下,就将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连先生,我怀孕了。”
连诀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他甚至努力克制了半天,却仍失败了,对电话那头骂了句脏话。
“沈庭未,”
连诀额角细小的青筋微迸,下颚紧绷起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对面低声说没有,接着又是短暂的沉默。
然后沈庭未入戏极深地、嗓音轻颤着小声询问他:“……你们公司有没有堕胎用的设备啊?”
连诀不可思议地发觉自己竟还从他语气里听出了那么点忍辱负重的意思出来。
连诀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情绪从未有过这样濒临失控的时刻,抿着唇忍耐少时,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几乎是从咬紧的齿缝中漏出一句: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说罢不等对方再次开口,连诀兀自将电话挂断。
他冷下脸站在窗边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紊乱的呼吸。
再回到会议室,争吵中的人目光扫过他黑沉下来的脸,竟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连诀黑着脸在会议室里环顾一圈,底下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带动得不由呼吸微屏,跟着紧张起来。
他目光停留在研发部的黄总监身上。
对方陡地心里一慌,低下头正反思自己部门最近是否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就听连诀说:
“我们公司去年供给市精神病院的那批设备,今天派人过去维护检测,检测报告晚上下班前拿给我看。”
黄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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