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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哑声应道:“好。”
*
帐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唐笙睁开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库莫人暂时将她扣押在了中帐中,食宿规格给予了来使足够的敬重,但彻底限制了她的自由。
这些在她意料之中,唐笙做好了被扣留到战争结束的准备,但她不准备束手就擒。
余下十名亲兵分别看押在另两顶帐篷,距离她不是很远。
中帐周遭围了三十来个库莫刀兵,白日里巡视比晚间要多,子时过后,巡视兵丁会少大半。
子夜时分看守因为困倦,会放松警惕,脚步声总是隔上许久才能响起。
那时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唐笙凭借脚步声推断出了这些,在脑海里描摹出了出逃线路,一遍又一遍的演示。
星移月斜,将帅凭借星象判断时辰的本领被她用上了。
再次睁开眼睛,帐外静悄悄的。
缝于心口处的暗袋被她撕开,只含锋刃的匕首取了出来。
库莫礼数还算周全,并未搜她全身,这把匕首便被她藏了下来。
唐笙就地取材,割开长袍衣摆,缠成匕首柄,划下半个指甲盖厚的桌木加固,又用衣料加固了一层。
宽袍割成了及膝短袍,唐笙束好衣袖,将余下的衣摆塞进了扎紧的革带中。
她是文臣,上阵杀敌的次数屈指可数,宽袍遮掩下的身形无法看出习武的痕迹。
安宁了好几日,库莫人放松了警惕,唐笙的三脚猫功夫也就派上了用场。
脑海里翻覆着秦玅观从前凭着巧劲制服她的动作,唐笙捆了看顾她的库莫婢女,封住了她们的嘴巴。
婢女奋力挣扎,腕间的布料却越锁越紧,勒得她们苦不堪言。
黑漆漆的眼眸里印出了一抹高挑的身影,立着的人探出指节,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匕首虽短,但足以扎透要害。
片刻后,倚靠在帐前的守卫在睡梦中挨了刀扎,睁眼时全身无力,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唐笙除了他们的衣帽穿戴整齐,半张脸掩于兽皮帽中,模仿着库莫人行走的姿态,装作尿急的模样,匆匆穿过中帐。
同一时刻,最先突围的齐军先锋穿过西南城门,一头扎进山林之中。
沙沙的脚步声和尖啸的朔风成了耳畔唯一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东南城门,军士们出了城便兵分三路,以免人数众多,引起丹帐人的注意。
最先突围的八千人行进得格外顺畅,丹帐人好似一夜间消失了个干净,身处重围似乎成了错觉,没有人能阻挡他们归家的路了。
方十八目送着最后一队军士出城,目光重新落在北面的荒原上。
随她留下的都是秦玅观为唐笙钦点的护卫与誓死追随她的军士。
她望着最后这百十来人,心中五味杂陈。
垫后的队伍极其危险,许多时候都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
这百十来人几乎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没人不知道这个道理。
方十八深深地凝望着每个人的面容,想要将他们的模样深刻于心中。
蓦的,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你为何不去?”
方十八看着那张青涩的面颊,心尖一颤。
被唐笙救下的少女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我要等唐大人回来。”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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