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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二十。”
[r3]公主说。
谁都知道,公主是劝不动了。
画采看着婉儿,这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也有些于心不忍[r4]。
她低头悄声道:“你避开些啊。”
婉儿垂下眼帘不作声。
那天婉儿回去掖庭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没有提灯,深一脚浅一脚,带着伤,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她仔细地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也许吧,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
不是为了公主,甚至不是为了皇后,是为了她自己。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苟且事在眼前,自己却无动于衷。
她是个女子,是个宫奴,这辈子在掖庭,读诗读文,没别的用处,不就是为了和那些麻木温驯的人划清界限吗?如果对苟且之事不闻不问,她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公主——公主——婉儿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她恨不起来公主,反倒觉得她可怜[r5]。
婉儿之前从未这样想,更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可怜起这人——大唐最受宠的公主。
是啊,公主美丽、高贵、冰清玉洁,怎么可能承认受辱呢。
而证明她没有受辱的唯一方式,就是狠狠地惩罚她,当着众人的面,不留情面。
公主在同龄人中算得聪敏,不会真的蠢到那种地步,以为贺兰敏之是一片好心。
那么,死要面子便是唯一的解释。
婉儿抚着自己的脸,只觉得快没有知觉了,她轻轻叹一口气。
公主还小,很多事学着大人的样子去做,却只学到表面,这也怪不得她[r6]。
恨她?恨她有什么用?以后敬而远之便是。
宫中这边,公主思虑了半日,叫来画采,对她道:“从明日起,你常去掖庭看着那女奴的一举一动,若是她再瞎传什么我与表兄的事,你回来告诉我,我饶不了她!”
公主这样盘算,画采今日打了婉儿,婉儿想必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这一来二去,画采必然到处寻她的不是,罗织也能有一两个罪名。
到时再找婉儿,名正言顺了许多,就不信她还能逃得出自己的掌心。
堂堂公主,要是制伏不了一个女奴,说出去也够丢脸的。
咸亨元年,从太宗文皇帝以来,平静了多年的西部边境,忽然再起战事。
唐军没了建国初期的几员大将,加之和平过久,竟然节节败退。
那一年关中大旱,颗粒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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