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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那个诡计多端的人,真的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在过去两年里,晏乐萦已经彻底将那个虚伪的废太子心性了解透彻,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鬼,还是个疯子,疯起来谁都误伤。
千万别是这样……
晏乐萦唇角微颤,逼着自己“问心无愧”
地看着季砚,“民女听不懂陛下所说,民女该侍奉谁?我谁也没有侍奉。”
“八年前,民女随父下江南,之后从族亲手中辗转买下画舫,兢兢业业经营八年,做得都是清白生意,挣得都是清白银子。
何况陛下也亲眼去目睹过,自然也能查出民女所言,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孰是孰非,你心底比朕更清楚。”
季砚并不买账。
晏乐萦的脸色一阵青白,他这般阴阳怪气,自然令人恼怒。
就算她在江南与一众美人亲亲好好,可他也不过是个旧情人,哪里又轮得到他管。
她尚未说话,季砚忽而又道:“为何你要与生父了断关系?”
他果然查了。
晏乐萦紧抿着唇,该继续说出口的“解释”
,忽地艰涩难言。
“是因为……你生母病故。”
季砚再开口,声音轻缓。
如此轻的语气,不再透着森寒胁迫,是重逢后,这个年轻的帝王头一次收敛了所有锋芒的模样。
顷刻之间,晏乐萦仿若回到了从前,他依旧是那个会纵容她所有,哪怕再情绪内敛,也会在她难过时第一个温声宽慰她的阿砚哥哥。
甚至她想着要不从此处反驳,告诉他她的母亲没死,却受人胁迫。
或许一切会有所转机?
但很快她的心又麻木下来,她想着,果然,实情他也没能全部得知。
季淮还是略胜一筹了。
重重宫闱里,究竟有多少是季砚的人,又有多少是季淮的人。
晏乐萦分辨不出来,也不知自己应该信谁,所以她只能艰难点头,“……是。”
季砚良久未曾言语。
晏乐萦抬起手,想要拭一拭眼角的泪,怎知却一把被对方攥住手腕。
她轻蹙柳眉,似乎是迷茫,抬起盈满水色的眸看他,眼神中已流露出脆弱与悲痛。
“阿砚哥哥……”
那一刻,季砚的确恍惚了一瞬。
美人盈泪,一如往昔,那双清凌凌的眸看上去依旧澄然无辜,又比之曾经长开不少,眼型变得越发精致,还添上一丝媚。
她瞳仁间交映着婆娑树影,漫漫日光,晶莹而破碎。
从前在此处看她,哄她,还能透过她琥珀色的眸,瞧见一抹青梅树影的青。
可青梅树不再生长,那抹会叫人卸下防备的青影不复存在,季砚认真往她眼底深处看去,发觉依旧是一派计谋得逞后的狡黠冷漠。
他的神色复又冷了下来。
如何还能被她哄骗呢?
他心想。
帝王冷情,薄唇抿紧又松开,勾开冷讽的笑,“没侍奉过也无妨,左右如今也要会。”
晏乐萦微顿,“何意?”
“朕的衣袍被你打湿,晏乐萦,去房中,由你侍奉朕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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