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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盼了那么久,来到这一年只有淋澡和擦身子,至于彻底放肆地泡澡,压根是幻想。
所以徐祯连泡澡桶都没做,最大的还是木盆,能让蔓蔓坐进去洗个澡。
这种激动而无法抑制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晌午后,她领着蔓蔓站在清水河边的闸口处。
一路走来能瞧见,原先挖的深水渠被贴上了一层砖块,用泥浆抹得平平整整,长而深的渠道通向远方。
土长换了件暗红色的袄子,跟旁边的师家一再商量,而后闸口两边站着的人,手里握着用木棍挑起一长串的鞭炮,凑了点燃的香去烧引线。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后,土长大喊,“开闸放水通渠!”
只听一道沉重的声音,几个汉子呼哧的喘气声,厚而沉的铁闸门被逐渐打开,解冻后的河水哗啦哗啦倒灌进水渠内。
最开始满的溢出来,将靠得最近的一波人连脚到小腿全都打湿了,一抖一大捧的水。
可没人恼,大家全都笑着,蹦跳着,欢呼,“棉花渠通水了,通水喽——”
说完领头的几个汉子解了外衫,抓在手里往前跑,顺着奔腾而下的水流跑。
他们一跑,全部人都开始跑,姜青禾牵着蔓蔓跑在最外圈的土地上,即使看不到水,她们也能听见欻欻的水声,那么响那么近。
在春风里,女人跑的发髻全散了,小娃气喘吁吁,男人全解了衫子,打着赤膊高兴地狂喊。
他们跑到水渠的尽头,深情地注视水源源不断在尽头的深水湖里汇聚,然后他们的目光又看向伫立在潭口边巨大的筒车。
只要有筒车在,湾里人悬着的心都稳了。
因为他们知道当筒车转起来,它身上的水斗会舀满河水,日夜不停地灌溉这片土地。
“今天挖好沟,今天就能放水,明天都来熟地,春耕别挖太深了,你们这些庄稼把式比俺清楚,”
土长说。
女人笑,男人起哄大笑,脱了鞋赤着脚下田,扛着锄头找自家的田地。
姜青禾早先探过地方,在很靠北的角落里,跟宋大花的田紧挨着,大家全都抡起锄头就是干。
这地关乎他们今年能不能有棉袄子穿。
只有娃们在田上又是跳又是蹦,然后哄伴去抓癞呱子,蔓蔓也要去。
之前说要放地老鼠的那个胖男娃凑过来,他说:“摸鱼鳅去不去?”
“啥是鱼鳅?”
蔓蔓问。
“鱼鳅就是鱼鳅,”
胖男娃突出个大肚子,他咋知道。
蔓蔓忍不住往他肚子上面瞟,真像只大鼓阿。
她混不在意点点头,然后搓了搓手,转了转眼珠子,出其不意伸出手拍了下他的大肚子。
砰的一声。
二妞子和小草懵了,虎子哈哈大笑,胖男娃张着嘴,发生了啥。
蔓蔓一本正经地收回手,然后评价,“不是鼓。”
“鼓拍起来咚咚咚,你这拍不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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