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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晏平从来都不知道吧,她真实的模样。
她一向很善于伪装。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出现在窦晏平面前时的情形,那时他和窦晏平在花园里闲步,隔着蔷薇花篱,看见了她。
坐在花篱下,画一只风筝。
风来得及时,轻红深红的花瓣落雨似的,飘摇着落在她衣上发上,有一瓣沾上了她的唇,柔软嫣红的双唇轻轻一抿,含住了,娇艳的花在她容光之前,也失了色。
她画的是父亲带着女儿放风筝,她忧伤着,低低唤着父亲。
那时他便知道,她调查过窦晏平,知道他同样丧父,同样喜爱书画,知道他心地纯良,对一切柔弱美好的事物,总会下意识地关切。
水边,窦晏平仔细端详着苏樱的神色,始终不能放心:“念念,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
“我没事的,”
苏樱觉得心虚,又觉愧疚感动。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这些阴暗见不得人的心思,但他那样好,有他炽烈真诚的爱,那个阴暗见不得光的她,终有一天会慢慢消失吧。
她会成为他心目中那个美好的爱人,“一会儿就好了。”
裴羁看见路人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望向堤下,望向水边相依的他们。
十六岁樱花般的少女,和十六岁新竹般的少年,出众的容貌气质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更何况他们之间浓得化不开的情愫,让春风也跟着柔了几分。
但他洞若观火,清晰地分辨出两个人之间,窦晏平更为沉迷。
当初他亦是这般看着窦晏平一点点沉迷,一点点陷进她的罗网。
起初是她费尽心机接近,后来不需她说,窦晏平自会想出借口来裴家看她。
他不曾干预,美色从来都是男子修身立性必须过的一道关,假如窦晏平过不去,他亦不能耳提面命,强拉他出来。
直到那个傍晚,昏暗的书房里,她轻轻唤着哥哥,吻了他。
尘封的记忆不受控制的,绵绵不绝涌上来,裴羁沉默地站着。
离开一年多,原来只是暂时忘记,却从未放下。
可笑他什么时候,竟成了自己最鄙薄的人。
裴羁转身离去。
“待会儿我和裴兄一道送你回去,”
窦晏平说着话回头一望,怔住了,“裴兄怎么走了?”
苏樱抬头,裴羁背影一闪,隐入春明门漫长幽暗的门道。
卢元礼将近午时才回到家中。
原以为王钦找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到了却只是王钦的随从询问数月前他丁忧时未曾交接完的一些事项。
王钦身为太监头领,枢密使,连皇帝也得忌惮三分,卢元礼所在的金吾卫属王钦管辖,从前他也算得上是王钦半个心腹,哪知丁忧卸职之后,连面也见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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