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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盒盖,一刹那间突然有个强烈的念头,便是此生再无缘分,她也一定要让窦晏平知道南川郡主对她做了什么,她要让南川郡主这一辈子都休想再与窦晏平母子和好如初,让南川郡主这一辈子都承受着与至亲儿子离心离德的痛苦,永世不得安宁。
念头只是一瞬,苏樱放下簪子。
南川郡主虽然恶毒,但窦晏平待她,却是全心全意。
这样的报复固然能令南川郡主痛苦,但窦晏平的痛苦,恐怕更是百倍。
放手吧,本就是她算计了他,这最后一回,就当她回报他这么多天的错爱。
心底一阵刺痛,苏樱抬手擦了擦眼角,将要合上盖子时,忍不住又拿起。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簪子,就如窦晏平一般。
指尖感觉到细细的纹路,苏樱低眼,看见羊脂般润泽的簪身上镌刻的脉脉流水,依依杨柳。
崔琚到家时天已昏黑,门前黑影里突然转出来一人,向他躬身行礼:“伯父。”
崔琚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是卢崇信,头脸上带着伤,嘶哑着声音:“恳请伯父转告姐姐,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他先前也曾来过几次,苏樱一次也不曾放他进门,此时崔琚疲惫紧张,哪有心情理会他?摆摆手自顾进去了。
“伯父!”
卢崇信急急唤一声,想跟进去又被拦住,只得向阍人恳求道,“劳烦再跟娘子通传一声,就说娘子若是不见,我今天就不走了。”
阍人关了门,天色越来越黑,宅中亮起了灯,不远处有动静,是巡夜的武侯正往这边来,卢崇信一声不响,站在墙角的阴影里。
这些天里苏樱始终不肯见他,但今天非比寻常,她一时不见,他就一时不走,一夜两夜,三天五天,哪怕死,也要死在她面前。
武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兵器触碰铠甲,冷冷的金属声,卢崇信一动不动站着。
无故犯夜,笞二十,她是真的不管他了。
不,不会的,这世上只有她待他最好,她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大门突然开了,阍人探头:“郎君请进。”
终于!
卢崇信闪身进门,一路小跑着奔进内宅,又在门前急急停步,整了整衣冠,这才推开虚掩的房门:“姐姐。”
灯火朦胧,日思夜想的人冷冷抬头,卢元礼喉咙哽住了,眼梢发着烫,在袖子底下死死攥拳:“我以为姐姐再也不肯见我了。”
苏樱看着他,眼窝青了,嘴唇破了,脸颊上高高肿起一大块,青紫中带着血痕。
是卢元礼的手笔吧。
转过脸:“你有什么事?”
“姐姐,”
卢崇信上前一步,说话时刻意用力一扯,自己也能感觉得唇上的伤口撕开了,满嘴都是咸腥的血味儿,“你要嫁给大哥?”
苏樱没有回头,半晌,幽幽叹一声:“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砰,卢崇信听见心脏重重砸下来的声响。
她果然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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