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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隐舟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那坚朗的背影踏着积雪愈行愈远,在流转的霞光中显得格外深长。
他便也收回目光,只浅淡而笑,对着那飞雪后的远方,无声道:“再会。”
番外“我瞧见了,是个大老鼠!”
“少主可不得胡说,那是五谷神。”
“神仙怎么会咬人呢?”
“这……”
五岁的陆延牵在老奴手中,乖乖正正立在孙尚香的医馆前头,仰脸追问见多识广的大人,反把人问噎住了。
祖祖辈辈流下来的传说,一个半字不识的老骨头又问谁去?陆延虽年幼,读过的书也有半个自己高的一厚摞,圣人贤士成日念叨着礼仪仁义,可谁也没告诉过他老鼠算哪门子高士神仙。
于是不满地砸了砸嘴,念念道:“你不知道,我要问顾公去。”
小陆延口中的顾公,自不是那个缄默严肃的从祖父。
老奴忙不迭拉稳了他的手,叫了声祖宗:“少主嗳,要问什么时候不能去?眼下快十五了,顾公要理一族事务不说,还得忙着帮陛下操办‘燃灯表佛’的灯会呢。
等过了节庆,老奴天天领你去顾府,成么?”
这么点大的孩子,正是猫嫌狗不爱的时候,即便是乖巧可爱的陆延,也能把人折腾得够呛。
偷偷领着出府也就罢了,若是叫都督与夫人知道了,还少得了他罚跪抄书的时候?陆氏家风素是严谨。
可半大的孩子,谁不爱玩闹呢?老奴到底偏疼小少主,怕他闷在家中无聊,更怕叫都督和夫人知道了,免不得一顿管教。
一老一少正杵在门口僵持着,陆延眼尖地从对方摇摆的袖角旁瞥见了什么,方才的念叨登时全丢在了九霄云外,眼珠子一亮,极为惊喜地唤了声:“先生,先生!”
薄雪糖霜似的洒在青灰色的石板上,叫清冷的冬阳融去几分,洇得满地湿润墨黑。
来人踏上柔软的苔痕,两袖风尘也照着亮光,随着步风轻轻落下。
李隐舟自夷陵战后多离乡索居,近来得了孙尚香求助来信才启程返吴,算来也和陆延两余年未见,乍然听见清脆一声孩童的呼唤,还稍怔了怔,低头一瞧,才认出是谁。
继承了孙陆两家的血统,小陆延的相貌打小就赢在了起跑线上,这会唇边的热气滚在白绒绒的风毛上,更衬得一张小脸粉雕玉琢的可爱。
一双漆黑圆亮的眼就这么巴巴望着自己,便是雪人的心也该看化了。
李隐舟弯腰拍拍他的肩膀,步子却没怎么停下,擦身时只对老奴解释了句:“孙先生说此次病人众多,病症却各有异同,我先去看看,你照顾好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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