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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拔营继续西行,今日朔风更疾更烈,在空心的枯木中打个旋儿,呼呼作响。
月明在帐中生火熬药,周远体力难支,送别江枫后裹上毛毡沉沉睡去。
待醒时,药香盈室,月明正将浓黑的汁液倒入瓷碗。
周远抬手掀开毛毡,手上的伤药也已经换过了。
“趁将军睡觉换的药。”
月明指着他的右手,眼中有些得意,“好看吧?”
周远愣了一瞬,才发现她盯着纱布尾端系的那个结,像只蝴蝶停在臂上,翩然欲飞。
果然是少年心性,他在心里叹道。
“好看。”
月明听了朗声笑起来,端着药碗来到近前:“将军莫要劳动,好生休养,才好继续赶路。”
“有劳。”
周远微微点头,用左手接过那碗,北地寒凉,说话间碗中的热气已经散了一二分。
“欸——慢些喝,烫——”
月明抬手相制,周远已经仰头一饮而尽。
“什么药这么苦?”
周远的两道浓眉拧起来,月明暗道这人倒是有趣,不怕疼不怕烫,却怕苦。
她递过水囊,“良药苦口嘛!
略漱漱口,莫冲淡了药性。”
周远接过喝了一口,月明已经在火边忙起来了。
“将军是哪里人?”
她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见周远不答,提起一只剥了皮的兔子晃了晃,解释道:“南人与北人口味不同,总要问清楚了才好烹制。”
“你看我像哪里人?”
周远反问。
月明放下兔子,细细端详,这人生得高大魁梧,方面阔颐,举止粗放,颇有北人的豪气。
便道:“将军是北边人?”
周远哈哈笑起来,“不可以貌取人。”
说的竟是一口流利的吴中话,月明惊在原地,那温软的语调从周远口中漏出来,简直就像,就像让江枫唱小曲儿,王德元耍大刀一般滑稽至极。
月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日前的龃龉。
周远强调:“我虽是南人,却是北人口味。”
“这个容易。”
月明将炭火拨开,两侧架上树枝,穿上一整只兔子,调整至高出炭火寸许,细细烤出肥油,滴在炭上,滋啦滋啦的响。
“昔年张季鹰在洛,因见秋风起,便起了莼鲈之思[1]。
将军想必在盛京待了多年,以至于口味都变了。”
“我自出生起便在盛京,莫说什么莼鲈之思,实在连故乡的一碗水都未曾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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