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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的确由他亲手从小马驹养大,心意相通。
只是,这马虽然的确是好品种,但毛色却略有暗淡,被主人抚摸,也始终拉耸着眼睛。
谢燃拢着袍袖,静静看了眼那马一会儿,忽然淡淡道:“郁郡王殿下,前几日臣听闻三殿下的人入了您的马厩,若是不懂事,喂了什么不适宜的东西也是有的。
臣提醒殿下一句,近日恐有针对殿下之事。
明日围猎,殿下还是小心为上,不必有争强好胜之念。”
赵浔眼神一亮,像根本看不出谢燃的疏远似的,笑道:“老师你是担心我吗?不要紧,我换一匹马便是。”
谢燃眼眸微垂,神情不动:“殿下说笑了。
我朝向来重骑兵骏马,因此才有皇子少时亲自养一匹骏马,取身先士卒,保家卫国之意。
每年春猎,对皇子骑射的考教,也会成为陛下筛选继承人的重要一环。
您这马早已登记在册,又只是精神萎靡,恐怕军医都看不出问题,怎能说换就换?”
赵浔却始终轻柔地笑着:“怎么能叫说换就换?马匹病了,怎么还能上阵……”
谢燃皱眉,以为他没听懂,见四下的确无人,索性将话说了直白:“赵浔,你怎么听不懂?三皇子故意不毒死马,或者让马病势难行,只让马萎靡不振,就是为了让你有口难言,你——”
他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赵浔豁然拔出佩剑,将雪亮刀锋刺入马腹,手起刀落,马立即倒地,吐了两口血,便不再挣扎了。
谢燃袍袖被溅了半幅鲜血,衬着赤红的朝服,像极了一副诡异的泼墨画。
谢燃缓缓拢眉,抬眼看着赵浔。
他们见面后,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谢燃始终视线游离,不然就是垂目沉思,这像是隔了那么多年,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赵浔。
赵浔俯身搂着马颈,轻声笑道:“老师,您终于愿意唤我的名字了啊。
您说的对,马死了,自然就能换马了。
您且看着,明日我必能夺魁,眼下母族有势力的皇子皆以出京,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您想要的,我都会双手奉上。”
谢燃闭了下眼,忍无可忍道:“你疯了。”
说完,他仿佛不再欲看赵浔一眼,转身就走。
赵浔半跪在马尸旁,没回头。
只是听到这句“疯了”
时,无声无息地笑了一下。
马的确中了毒,充满恶意的慢性毒药,查不出任何痕迹,只是马进食的草料越来越少,早晚逃不出饿死的命运,还要饱受折磨。
但一般人在事情来临前,总会抱有些自欺欺人的希望。
一方面,亲手养大的坐骑如同右伴,一起流血流汗过,谁舍得说杀就杀。
更重要的是,马死了,宫里便会临时另派一匹,尚未磨合,若新马野性难驯,围猎时岂不夺冠希望更为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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