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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一双眸子中情绪依旧很淡,片刻,却问:“你想回去吗?”
花若丹一怔:“……什么?”
“你到底是想跟我回去,”
细柳说着,抬起眼帘扫了一眼那些被雨水冲刷得锃光瓦亮的光头们,“还是想跟他们走?”
“我问的话,你最好想清楚了答。”
细柳说道。
“我不能走。”
花若丹像是在对她说,又是在对自己说。
心照不宣的互相利用,才是她与姜變之间的所谓真相。
她从来要的都不是姜變,而是要为了花家坐上后宫中最高的那个位置,姜變要的也不是她,而是身后拥有花家全部势力的花家女。
但他,竟然分毫没有一个逃亡逆贼的自觉,连藏身之地,他也肯让人对她和盘托出。
他……就不怕吗?
“是不能,却不是不想,”
细柳精准地剖开她的言外之意,“为什么要违心呢?花小姐。”
雨丝冰凉,轻拂脸颊,花若丹看着她:“先生从不违心?”
细柳看了一眼她身后那些人,他们的脸色越发紧张,她亦听出风中越来越近的声音:“你到底想不想走?”
花若丹不愿在她的面前违心,于是她轻声承认:“想。”
细柳挣开她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十分轻松地将花若丹送上了马背,花若丹慌忙抓住马鬃,她看见雨露沾湿细柳乌黑的发髻,那髻间一支玉兔抱月的珍珠银簪雪亮干净。
细柳却没再看她,俯身抱起地上的狸花猫,转过身。
蓊郁竹林中,雨雾潮湿,花若丹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听见她那道清越而冰冷的声音落来:
“多做让自己称心如意的事,谁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
花若丹眼睑忽然积起泪意。
那些光头们全都傻了,他们面
面相觑,没明白怎么回事。
青衣女子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她着急忙慌道:“山主你犯病了啊?脑子又不好了?那可是将来的皇后!
你怎么能放跑她呢!”
“柏怜青,我不用你提醒我脑子不好的事,吹竹哨,把我们的人都撤了。”
细柳冷冷瞥她一眼。
柏怜青觉得这位小山主年纪小小,可是那眼神是真吓人,她想笑一下,却笑不出来:“小山主,那可是皇后……你说你根本都不记得她是谁,怎么还管这些?这下你要如何向陛下交差?”
细柳根本不搭理她。
回到城中,禁军和知鉴司,乃至东厂都还在忙得不可开交,又一批人追出城去了,细柳抱着猫走在街上,耳边是柏怜青在叽叽喳喳。
浮金河桥下搭着的油布棚被细雨敲出细微的噼啪声。
雨气里混合早食的香味。
“小山主,要不然我们吃点吧?”
柏怜青拉了拉她。
细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油布棚底下,一个早食摊子支在那里,里面坐着许多人,柏怜青不等她说话,便将她拉了过去。
二人在桌前坐下,狸花猫不安分地从细柳怀中跳到桌上,周围的食客谈论着杂事,她没兴趣听,也没管柏怜青要了些什么。
那摊主没一会儿便端上来两碗甜汤圆,他看了一眼细柳,像是愣了一下,细柳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了?”
摊主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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