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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太子已渐渐察觉了长公主意图与其分庭抗礼的势头,云阳侯与静安王分属两个派营,面上装得多融融亲和不提,子侄辈却已针锋相对许久。
李延霆身为太子伴读正是嚣张时候,没少仗势欺人挑衅云阳侯一派儿郎。
眼下不知从哪个乡野里冒出来个胥荣,李延霆早在这鸠形鹄面的瘦甘蔗露面时就盯上了他。
见这胥郎巴巴盯着他手里的雀,李延霆混账劲儿一下翻了上来,当着他面提起雀娘,唉声叹气地翻过来覆过去盘弄。
“唉,亏本公子这样疼宠你,供在金笼里日夜金米银汤喂养着,你个不识好歹的畜牲却敢闹起绝食。”
雀娘还不及他巴掌大,惊恐地被拉拽开翅羽,眼睁睁看着作祟的那只手毫无怜惜地扯落一大片她护在羽翼下的新羽。
“啾!
——”
救命。
“啾啾啾!”
嚣张的笑声混着纷飞落下的莹白软羽。
好痛,真的好痛。
雀娘绿豆大的眼因着剧痛沁出泪水,却叫李延霆越发兴奋。
“哈,小畜牲还会哭呢。”
握着小戚娘子的手紧了紧,可察觉到胥荣异状的小戚娘子却只是隐晦地摇摇头。
人在静安王府,哪个敢去下主人家颜面?
“胥弟怎么单看着,你也瞧上这雀儿了?”
李延霆佯作刚发现李奉春,亲亲热热笑开,冲他招手,“自胥弟早年迁往养地,已有十年不得见,快来,让为兄带你认识认识家里兄弟姊妹。”
小戚娘子还未及说话,牵着的胥荣倒先仰头,乖巧问:“娘娘,我能去和世子殿下玩么?”
十四岁的孩子嗓音还有些稚弱的雌雄莫辨,怪不得这么矮。
李延霆鼻腔里嗤了一声。
雀娘正被折磨得浑浑噩噩,待回过神来,已随笼子挂在了静安王府后花园的枯树上。
下面是太子一派的几位子侄,静安王嫡次子李延霆自不必说,随行的还有他胞妹李贞贤,五皇子及其随侍,另有几位官员之子。
五皇子生母仅是个不入流的舞女出身,多年来仰息他人,靠着为皇后做些腌臜事勉强养大了这位同样不受器重的五皇子,平素唯唯诺诺,年纪比李延霆大上二三,却因着太子亲近静安王的缘故做了李延霆的跟班。
实在难以想象,圣人血脉里还能流淌着这样能屈能伸的品格。
此时几人团团围住豆芽菜似的胥荣,那乌黑眼瞳的小少年仰脸看着比他高上一多头的李延霆,甜甜笑笑。
“早闻听静安王二公子是平京一等一的好儿郎,今日见了贤兄,果真是玉树临风。”
“少嬉皮笑脸。”
李延霆哼一声,单手掐住胥荣尖瘦的下巴,拇指不客气地留下一道指痕。
“不怪你心疼那贱鸟,同是乡野里长大的蠢物,自然惺惺相惜。”
周遭闷笑声一片,胥荣恍若未闻,只隔空朝雀娘望了一眼。
雀娘煞时惊了一惊。
那眼神不是单单的怜悯抑或是喜爱。
被那双乌黑眸子看到的一瞬,雀娘直觉他看出了她已开了智的事实。
歪了歪头,雀娘扑棱着翅膀,有些忧心他要受何磋磨。
“还瞧,再不喜欢那也是小爷的东西,哪儿轮得到你瞪着眼珠子乱看。”
掐着下巴的手毫不客气掰回胥荣视线,李延霆上下看他一眼,挑着唇邪笑开。
“五哥,去把那雀放到湖心庭上。”
五皇子李臻闻声暗含怜悯地瞥了胥荣一眼,一言不发提着雀娘往湖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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