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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谈不上挫败,倒有些怒气无法纾解。
年少与太子皇兄一同被土匪掳走的经历犹在眼前,自走出土匪窝子,她再也没向谁服过软。
何况是沈栩。
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她赤红眼,捂住胸口急喘,惹她生愠的人,都该被凌虐。
车夫觑了沈栩一眼,碍于他太师府嫡子的身份,没敢多言。
沈栩握了握疼到发麻的手掌,借着凌云的搀扶慢慢走向自家的马车。
鲜血滴在银色锦衣上,如梅花雨落。
回到马车上,凌云声音发颤,慌乱不已,“公子受伤了。”
沈栩靠在车壁上,在马车驶出后,使劲儿按了下掌心的鞭伤。
鲜血四溢。
“公子?!”
凌云呆住,完全不懂公子为何要自虐。
读书人要执笔的,怎可伤了手?
伤口的血喷溅而出,沈栩咬了咬腮,疼得腮帮发颤,“调头去季家医馆。”
“啊?”
“季家医馆。”
**
后半晌秋高气和,亢爽沁凉,医馆内满室飘着药香。
季绾正在诊间为德妃配置疏通郁气的丸药,忽见一个白胖的小厮跑进来,嘴里含含糊糊,快要哭鼻子了。
“救命!
大夫救命!”
听出来者的焦急,季绾猛地站起,快步迎上前,却在瞧见血染衣衫的沈栩时,缓下步子。
外间的何琇佩皱起眉头,迎不是,撵不是,一时没了主意。
实在是看沈栩伤的太重。
凌云扶着沈栩走向季绾,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急切的求助目光不像是演出来的。
不知沈栩遭遇了什么,可伤情是事实。
“扶进来吧。”
没多少情绪地留下一句话,季绾转身走进诊间。
沈栩疼得手筋抽搐,勉强走进诊间靠坐在门口,俊逸的面庞失了血色,苍白病态。
季绾端来一盘子处理外伤的工具,淡淡问道:“还能摊开手掌吗?”
听见她的声音,仿若一记暖流涌入干涸的心田,他点点头,强撑着摊开右手掌心。
赫然呈现一条血淋淋的鞭伤。
血凝固了大半,血肉模糊。
季绾扯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地处理伤口。
何琇佩走进来,无法释然宿怨,没有上前帮忙。
看大夫一点儿也不温柔,凌云担心公子疼晕过去,焦急地撸起袖子,“公子咬吧。”
沈栩没有咬,承受着十指连心的疼痛,悄然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绾起的发髻宣示着她已为人妻的事实。
他已接受却无法释怀的事实。
如今,连打量都变得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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