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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这又是从何说起?”
这个人一向经得住诈,她索性戳破了,“你还问我?我倒要问问你,玉娇回南京来的事,你怎么没对我说?”
“原来是为这事。
我最初碰见她那阵原就想告诉你的,可她拦着不许——”
“她不许你就不说了?你几时听话起来了?”
玉漏盘腿坐在床上,斜着冷冷的眼钩子,把他那点狼心狗肺只管往外掏,“我看你就是有意瞒着,要是给我知道了,谁还替你办那些龌龊事呢?是这个主意不是?你这个人,算计自己的兄长不算,还要算计我的姊妹,天下人谁不受你的算计?”
说得池镜放下脸,“你说我龌龊?”
玉漏晓得话说得重了些,可想到他背着她做了这些事,连玉娇也利用,实在可气!
她把脸偏到那头,“反正你这个人的心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一颗心一双眼就只有自己。
你不劝着点玉娇,反还利用她去算计你大哥,在你心里,还不是能用的人且先用着,不能用的就懒得理他,岂会管他的长远。”
说得池镜生气,立起身来,“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倒把我看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那为什么明知我是这样的人,还要嫁我?”
说着,唇角牵起一丝微笑,“难道你不是和我一样的人?你要嫁给我,不也是看中在我身上有利可图?”
堵得她也没话可驳了,也自嘲地笑一声,“是啊,我也是这样机关算尽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讲你?”
他听了益发生气,吭吭冷笑出声,“你承认得倒痛快。”
“横竖你心里明白得很,眼下又说开了,我有什么可辨的?”
她咕哝道:“不过我比不上你心狠,我不过算计点钱,你连人家的性命都要算计了去。”
后头半截池镜没听见,只看见她嘴皮子翕动,料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立在跟前干怄了会,待要和她吵,又见她偏着脸,一种淡淡然的表情,他又觉得没意思,赌气出门去了。
一时金宝进来,看玉漏脸色不好,试着问:“吵架了?”
玉漏咕哝了句“没有”
,金宝却好笑,“倒是难得见你们吵回架。”
玉漏没作声,推说要睡午觉,赶她出去了。
自己躺在床上也难睡着,想到池镜,贺台,兆林,玉娇这些人,不免有点兔死狐悲的情绪。
他从不替人多考虑,凡事以他自己要紧,将来如果嫌她多余碍事了,是不是也狠得下心?
现在自然是不会了,老太太跟前还用得上她,可老太太也有死的一
天,那时候池家就是他的天下了,连她的前程也掌握进他手里。
她想到从前一门心思打算要嫁给他,当做是个赌局,以为成了亲就是赢了。
可一旦上了赌桌,哪有轻易下得了场的,嫁给这样个用心不善的人,就意味着一生悬在钢索上,信不过,要和他打一辈子的擂台。
下晌他回来,熬到夜间睡觉的时候,玉漏背对着问他:“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池镜有点意外,还以为她不会和他讲话。
他放下垫在脑后的胳膊,扭头看她的后脑勺,“什么什么主意?”
“大爷那头。”
只听玉娇说池镜要拿兆林的过子,官场上的事情玉娇说不清楚,她只管劝着兆林收陆家的钱替陆家办事。
好像兆林买通了府衙县衙的人,连凤二跟前那两个小厮都暗里使狱吏通了气,叫他们下回过堂反水,指认当时是凤二领头打的人。
她翻正了身,板板正正地望着床顶,“陆家咬定了凤二爷是主使。
到底是不是凤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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