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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芜点点头,明白了。
难怪她只在小厨房里看到药炉,没看到药包。
云老夫人一日要喝好几回药,没道理谢翊不喝,应当只是在华大夫这儿熬煮。
云芜便道:“华大夫将我夫君的药给我吧,日后我自己来熬,不必劳烦华大夫了。”
华大夫顿了顿:“药?”
他反应过来:“对对对,三公子是要喝药的,三少奶奶稍等,我这就给三公子抓药。”
他铺开油纸,小称称了各色药材,打包成一个个方方的药包,绑在一起交给云芜:“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一日喝三回,等这些药喝完了,我便叫小童送去新的,不麻烦三少奶奶再跑一趟了。”
“多谢华大夫。”
华大夫抚了抚胡子,笑呵呵地说:“今日三公子的药我还没送去,辛苦三少奶奶。”
云芜点了点头,提着药包回去。
她常在云老夫人身边侍疾,这些都是做惯了的,回去后便钻进小厨房,按照华大夫说的,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小炉里的炭火烧的通红,热雾氤氲,蒸汽逸出了小厨房的窗户。
身边多了个人,谢翊很难不去注意。
他闭目养神,因而感知也更加敏锐,当鼻尖闻到一股苦药味时,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被端到他的面前,端着药碗的白皙指尖被碗壁烫的红通通。
云芜殷切地看着他:“夫君,喝药了。”
谢翊:“……”
云芜:“夫君?”
谢翊:“……放着吧。”
云芜乖乖放下,也没走,就在旁边等着他喝完。
谢翊被她盯着,忽然想到了以前曾在窗边逗留过的一只小雀,圆滚滚毛绒绒的身体,他用糕点喂过几次后,那只小雀就会每一日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蹲在窗外等候。
只是入冬以后,它就飞走了,也许去了更温暖的地方过冬,再也没回来过。
谢翊沉默片刻,道:“放着,我晚点喝。”
“那……”
“我不喜人看着。”
云芜恍然大悟。
病重之人怕示弱,许是在有些人眼里,连喝药都是柔弱。
她忙不迭出去。
怕打搅了他喝药的兴致,脚再也没往屋子里踏进一步。
下人们给她送来账本,她成了谢三少奶奶,国公府的中馈轮不到她管,但院子里一应琐事却要她打理。
云芜坐在外面的石桌上翻着账本,日光灿烂,白纸黑字晃得她有些眼晕,直到见谢翊出了门,这才忙不迭抱着东西往屋子里钻。
她刚把账本放下,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碗。
碗里的深褐色药汁已经冷却,挂在白瓷的碗壁上,碗里仍旧是八分满,一滴没少。
他没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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