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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已经走在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上,这就够了。
青雀贪婪地把一切看进眼里。
她觉得自己记住了沿途的每一段路、每一棵树,甚至每一个叫卖的小贩。
当太阳升起到越过树梢、大放光明的时候,马车轻快抵达了楚王府东偏门。
碧蕊和芳蕊扶青雀下车。
其余侍卫侍女们围成一道可靠的墙壁,阻拦了路人的窥视。
软轿早已备在门边。
上轿时,青雀的目光扫过了不远处伸出墙外的嫩枝。
这里的枝叶,和路上看过的从寻常百姓家里伸出来的枝叶,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枝叶下的围墙。
楚王府是大周开国以来规制最大的王府,东西长百二十丈,南北一百八十丈,几乎占去半个坊,大小是康国公府的四倍。
楚王府的外墙便有如大明宫的宫墙一般绵延无际。
青雀正要进入到这座比康国公府大得多的后宅里。
但对她来说,只是从一间屋子,到另一间屋子。
——不过,当软轿走过数十丈远,停下,侍女们引青雀向前时,她发现,她应该是从一间屋子……到了一座院子。
一座宽敞的、几乎比霍玥的居处还要大些的院子。
正值春日,院中树木却葱茏得有些过分了。
院门旁东厢前是一棵遮天蔽日的松树,枝叶遒劲弯曲,几乎触到正房屋檐。
另一侧则是两株碧翠苍郁的冬青,在微风中轻摆梢头。
正房之后,后院之前,还隐约可见茂密的竹丛。
满院皆是绿意,院子里十几名侍女也有半数以上穿着鲜嫩的粉衣绿裙,却让人以为身在冬日,身体无端沁出了凉。
“这里从前无人居住,昨夜殿下才特命人打扫出来,难免幽静些。”
松树下,转出一名二十余岁、身着紫衣、披金坠玉的年轻女子。
她显然是楚王的妃妾,鹅蛋脸面,细挑双眉,笑容友善和煦。
见到青雀,她口称“妹妹”
,语气亲热:“我姓张,不知妹妹有没有听说过我,蒙殿下恩典,敕封孺人。”
“原来是张孺人。”
青雀立刻俯身见礼。
不算姜侧妃和先王妃难产夭亡之子,楚王共有两儿一女,次子为李侧妃所出,长子便是这张孺人之子。
她是宫人出身,为宫中赐给楚王的侍寝宫女之一,四人里也只有她有幸生育,得封了有品级的名位。
“妹妹快别多礼。”
张孺人伸手扶住青雀。
从远处她只大约看见了新人的容貌。
现下,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看清,她难以控制心绪,惊得有片刻失声。
青雀不动声色,恍如并没发觉身前人的失态。
姜侧妃可以不见任何会不利于她的外人,但同在一府,府内其余妃妾,必然对她的样貌十分熟悉。
今日见张孺人是如此,来日若见旁人,想必也会是相似的反应。
“是殿下……命我来陪伴你。”
张孺人连连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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