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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太子太保兼行在礼部尚书,大明数一数二的重臣,竟被一群京城贱民砸了个鼻青脸肿。
汉王顾不上宽慰他,决定先抓大放小:“先不跟他们计较,追上去再说!”
说完他一提乌角腰带,从船头跃到堤坝顶上。
只要不提拆堤,百姓们便不会反应那么激烈,一见汉王靠近,都纷纷敬畏地退后。
汉王拔腿正要走,却看到周德文身后转出两个人,这两个人恰好他都认识。
“阮安?你也参加谋叛了?”
阮安呆呆地摇了一下头:“什么谋叛?我只是给了他们一点营造上的建议罢了,您看,防水效果很好。”
汉王知道这就是个呆子,把视线转向另外一个女子:
“昨叶何!”
昨叶何先把手里的一块硬馍吞下,然后笑眯眯一行礼:“汉王别来无恙。”
汉王一见是她,心念电转,霎时全明白了。
什么百姓自救,全是白莲教在背后搞的鬼!
他们掀起民变是行家里手,这一次怕是把京城暗桩全搞出来帮太子了!
“这可冤枉民女了。”
昨叶何知道汉王在想什么,她扫视一眼,“在这堤上的白莲教徒,不出百人,大部分都是家住东城的老百姓。
他们只是为了活命罢了,朝廷不管,总得有人来管。”
汉王对这个并不关心,堤坝后头已经看不到吴定缘的身影。
白莲教的作风他很熟悉,若是现在突然发难,将是个大麻烦。
他回头看看,小船正陆陆续续赶过来,在堤坝前停成一团。
这些禁军虽然精锐,但一时半会儿形成不了优势。
“先把我儿子放回来!”
几个汉子松开手,把朱瞻坦推到汉王前面。
汉王趁势后退了一步,以便可以随时跳回船上:“你我两家本来合作得很好,你这么做,佛母知道吗?”
昨叶何耸了耸肩:“佛母已经死了,如今掌教正驾着棺材奔东边去呢,合适不合适,你自去问他。”
汉王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这几天他专注于宫中,本以为外头的事情不需操心,怎么变化却如此巨大。
看到昨叶何一身粗布大衫,和簇拥在周围的贫民几乎看不出分别,他忍不住冷笑道:“你和佛母有泼天的富贵不要,到头来还是跟这一群下民混在一处。
城狐社鼠,卑贱根性难移!”
昨叶何捡起一片破瓦,指着上头的一团青茵道:“汉王你可知道这上头是什么?”
“现在让开!
还能免个死罪。
若还冥顽不灵,别怪日后把你们连根拔起!”
昨叶何恍如没听见,自顾自道:“这是生长在瓦隙里的小玩意,叫瓦松,也叫昨叶何。
您听过崔融那篇赋没有?进不必媚,居不求利,芳不为人,生不因地。
其质也菲,无忝于天然;其阴也薄,才足以自庇……”
说到这里,昨叶何羞涩地抓了抓头:“我也只会背这一段啦,现学现卖。”
她把那片瓦往堤坝上一塞,盈盈一笑:“汉王殿下知道吗?虽然两京之谋是我与你们谈定,可我一点也不喜欢。
若不是佛母勉强,我一刻都不想跟你们共处一室。
那个狻猊公子,整天算计着让我做他侍妾,其他几个人,也都各怀鬼胎。
说什么庭有芝兰,实在是臭气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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