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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朱瞻基五官呆滞,如木塑一般,任由她摇动,只是定定发呆。
张太后敏锐地觉察到,儿子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咔吧咔吧”
地开裂了,只是靠一口气维持着才不致崩塌。
这时海寿来到房门口,小声说有事通报。
张太后代皇帝说了一声可,海寿双手捧着一管鱼书小筒进来,说这是苏州发来的快函,本是寄递给张侯,但张侯出发前叮嘱说他若不在,径送大内。
朱瞻基听到“苏州”
二字,眼神闪过一道光芒。
他伸出手来,从小筒里倒出纸卷,展开读了几遍,又抬起头,扫了一眼榻边的几包药。
他突然起身,朝南庑房外疾步走去。
“陛下你去哪里?”
张太后一惊。
“天寿山!”
朱瞻基头也不回,脚下越走越快。
“去那里做什么?”
“去问个明白!”
皇帝扔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身影已迈出大门,几乎把海寿撞了个跟斗。
就在朱瞻基离开南庑房的同时,吴定缘刚刚从紫姑车上爬下来。
木桶被洗濯得很干净,可毕竟曾经用过,那股淡淡的味道是消不掉的。
吴定缘不知是皇帝有意报复,还是昨叶何办事不力,只得狼狈地用手在身上擦了又擦。
一抬头,见到万松老人塔巍巍矗立在前方。
原来这辆紫姑车停的地方,是砖塔胡同的阮安家门口。
进得门来,阮安一如既往地淡漠以对,继续埋头研究九门九闸的营建计划。
昨叶何吩咐周德文把另外一个净桶也打开,里面装着五百零一两成色十足的银锭,之间的空隙里还塞了不少珍珠。
在这一堆银锭当中,还插着一把雁翎刀。
他能读出朱瞻基的意思: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昨叶何站到身旁:“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吴定缘仰起头来:“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
我是铁铉之子,难道还能在朱家皇帝身边厚着脸皮做官?”
“砍了皇帝一刀,还能全身而退。
啧啧,大明朝也只有掌教你能做到。”
“别叫我掌教。”
吴定缘皱皱眉头,去看昨叶何,“你们白莲教把赌注押在太子身上,结果被我这么一刀劈下去,非但未得封赏,反而连累着一并逃亡,真是亏大了。”
昨叶何“咯吱咯吱”
嚼着枣子:“掌教你也说了,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
我们这起自泥淖中的野狐禅,勉强得了庙堂承认,早晚也得出事。
何必去讨没趣呢?”
“那你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昨叶何笑道:“不白忙,不白忙。
掌教你一直昏睡,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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