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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懂,说明白点。”
“也就是说,大殓的时候,谁带头给大行皇帝致奠,谁就会被承认有了继承皇位的名分。”
海寿觉得勒住自己脖子的胳膊微微一颤,赶紧继续往下讲:“您也一定知道,汉王对那把龙椅是有点想法的。
经杨士奇这么一提醒,张皇后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汉王打算从丧仪这个角度来争位,差点被他得逞,立刻予以回绝。
“可就算不是汉王,总得有一个人带头致奠才成啊。
张皇后思来想去,既然太子未归,索性从自己另外两个亲生儿子,越王和襄宪王之中选一个。
没想到汉王还没跳出来,那些朝廷重臣却分裂了。
您想啊,致奠只能是一个人,可藩王却有两位。
杨士奇说越王年长,应该选他,可没想到另外有一位叫吕震的大臣说襄宪王聪颖早慧,应该选他。
“这个吕震啊,是永乐皇帝的老臣,资历上压过杨士奇一头,如今是太子太保兼行在礼部尚书。
所以礼法的事,他的意见特别重要,比别人都有发言权。
他这时候跳出来唱反调,乃是因为一桩积年恩怨。”
海寿跟瓦子里说书似的,居然带起腔调来,“当年,嗐,也就一年不到吧。
洪熙爷刚一登基,丧袍穿了二十七天。
吕公上书,说按古礼,请更换吉服。
杨士奇却认为孝心未尽,应该多穿几日。
最后洪熙皇帝听从了杨士奇的意见,大大落了吕震的脸面。
而这两个人也因此结了深怨。
没想到一年不到,两人居然又因为天子丧仪的事情吵起来了。”
“说正题。”
吴定缘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们两位打起来不要紧,可苦了其他人。
这时候选藩王,差不多相当于选天子了,谁敢轻易选边?结果几位眼观鼻,鼻观心,都不肯发表意见。
本来呢,张皇后加上那几位重臣,完全可以压制汉王。
可吕震一挑起这问题,这边人心登时不齐,汉王便压不住了。”
海寿重重一叹:“几方争起来不要紧,可天子遗体不能一直摆在那里呀。
大家商量出一个折中的法子,由张皇后带头致奠,汉王、越王、襄宪王并排施礼,这才算把大殓流程走完。”
“真有意思,这点芝麻小事也值得吵成这样?”
“可不敢这么说。
我大明礼仪,从无小事。
任何一个细节,都关乎那张龙椅的归属,大有可争之处。
这一闹,让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
于是从大殓那一天开始,没有人敢离开紫禁城,每个人都害怕只要自己一走,局势便会大变。
结果怎么样呢?一大堆人就耗在钦安殿,吃喝拉撒都在左近,彼此监视掣肘。
只可怜张皇后一介女流,为了不让奸人得逞,也只能咬着牙硬扛着,可太让人心疼了。”
海寿擦了擦眼泪,不待吴定缘催促,又道:“古书有云:‘天子七日而殡。
’大行皇帝五月二十四日去世,这一干人等硬是在宫里头守到了六月初一,着实令人钦佩……可到了出殡的时候,又冒出麻烦来了。”
吴定缘的胳膊松弛了半分,他终于接近真相了。
“按照礼法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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