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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我这里只有死人。”
对方听起来没什么兴趣,“你该带去给你兄长,我忙得很。”
说着,门便又要被合上。
李明夷的手,却直接探进湿冷阴恻的屋影,将门栓按住。
张敛的语气显而易见地沉下:“你做什么?”
“阁下可以拒绝我。”
对方手掌紧握,像是非要把话说完不可,“但我不认为医生就不可以解剖。
死人也一定活过,活人一定会死,在我眼里,只要是人,便没有分别。”
谢照刚准备拦一拦的手停在半空,一席话听得目瞪口呆。
他和这位游医虽只见了两面,但次次都有新震撼。
话说完,李明夷便松了手。
那门却没有被关上。
随着门底嘎吱嘎吱拖过地面的声音,光线从背后涌进面前的小屋,里面的一切,和站在门口的张敛,在这顷刻变得清晰。
这位仵作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没有想象中的精悍,反而一袭青衫,满身文气,只是背脊习惯性地微微弯曲,显得颓唐。
而他背后的墙壁,则密密挂着各类解剖工具,狭小的空间中,还塞了两口停尸的棺材。
李明夷看到他的身后,用树枝固定了一支像是人类胫骨的长骨,前面及左右两角各摆了三根蜡烛,后面则立着一块等高的屏风。
“子遮。”
谢照狐疑地盯着这诡异的画面,“你在这儿开坛做法呢!”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更多,便听见张敛说了句进来。
谢照赶忙拉上一边凝然不语的李明夷:“进去再说。”
张敛却没有招待他们的意思,等两人进了屋子,便伸手把门关上了。
阴影重新落下,低处的烛光集中在那道长骨前,将其轮廓投到背后的小屏风上,形影俱现。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道长骨的髓腔并不中空,而是被某种液体灌得满满当当。
些许渗出的,顺着骨皮流下,落在积年累月血迹斑驳的地面上。
谢照忽然有点痛恨自己的好奇心了。
“你看。”
张敛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指向那条长骨,“我以油灌入骨中,在黑暗中照亮,骨上的伤痕便会显现出来。
这里……”
他的手指触及一道不起眼的缺口:“骨皮对合不齐,可见曾经折断过。
还有最下端,也有一道。
我在其余四肢骨骼上,都有发现这种痕迹,若说全部是意外所致,未免巧合。”
谢照眼神凝重:“……所以你怀疑她生前被人殴打过?”
张敛肯定:“不止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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