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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拂在琴上,琴声如行云流水;天纵一直望向窗外,却能感觉到身旁之人的两道目光眨也不眨地停在自己侧脸,眉梢嘴角便藏不住笑意。
一曲既终,将手按在琴弦上,转头认真看着他眼睛:“星河,你能否听懂琴音并不要紧——我的心思,现在就明白告诉你。”
面前痴痴望着自己的这双眼睛,清浅若涧泉、明亮若新月,天纵轻轻吸了口气,平静坦然道:“星河,我爱你。”
宁星河全然愣住,过了半晌,仍似不敢相信他方才说的话,哆嗦着嘴唇:“殿下,您说什么?”
天纵双臂撑着坐榻,向后一仰,换了个舒服自在的坐姿,笑道:“你才不是个老实人,你明明听得清楚,还要赚我再说一次?”
宁星河咬住嘴唇,眼中垂泪欲滴,忽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他:“殿下,再对我说一次!
这么好的话,再多说几次吧!”
大约因为激动,他这一下没有收敛力道,天纵被他扑倒在坐榻上,哈哈笑着正想说话,却感到颊上一热,一滴眼泪掉在脸上。
宁星河铺天盖地地吻下来,两人便在窄小坐榻上滚作一团。
天纵见他眼泪倒像决堤似地流个不停,便抚着他脸颊故意调笑道:“如今愈发娇弱了,从前肋骨断了也没事人一样,现下这点程度就哭成这样?我弄疼你了?若你受不住,不如咱们今日便收敛些。”
说着,便整整衣襟,佯作起身状。
不过哪里起得来?朦胧灯光下,宁星河满面红似桃花,半是气恼半是哀怨地将他看着;眼角泪光尚存,虽是羞窘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紧紧缠住他不放,环住他的双臂劲力十足,身体却软成了一团任他摆弄的棉花。
天纵俯身,将他的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生出万种热烈柔情。
将他抱进怀中,把他狠狠按在自己心口,一直进入他的最深处,咬着他耳垂,一声一声说与他听:“星河,我爱你、爱你……”
霏雨不知是何时停下,长夜也不知是何时到了尽头。
昨夜几乎没怎么睡,幸而今日早朝也无太多要事,天纵强打精神,努力听着朝臣们议事。
今日议论的主题便是即将今年的科举。
每届科举自有旧例规矩,其余琐碎安排并也不值得他费心听进去,正按捺着不去回味昨夜情景,便听御座之上皇帝开口道:“太子,你虽是年轻资历浅,但选拔人才乃是国之大计,此次你便跟着他们一道阅卷去,学学如何遴选人才。”
此言一出,朝堂氛围为之一变。
须知历来科举都是各个世家的角力场,皇室全然不予插手,任凭各家展神通斗法,扶持自家势力、拉拢新晋人才。
如今,太子却要来横插一杠?天纵立即正色应道:“儿臣明白,定当郑重以待。”
有太子审卷,这一届合他心意选拔出的考生便算作是储君的门生,他自然明白皇帝的用意。
大膺毕竟已经延续了数百年,其中的世家高门也是起起落落、历经风雨;大浪淘沙,如今尚能屹立在庆都的世家们,若非实力超群、便是成了精一般的狡猾,且他们盘根错节,几乎塞满了整个朝堂。
要做一个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君主,需要非凡的智慧与手段,谈何容易!
若是没有高超的权谋博弈手段,可谓是处处掣肘,完全没有可能按着自己的构想做出任何成果来。
不过作为古老的大膺皇室,早已积累了深厚的驾驭臣子的智慧经验;然而可惜的是,天纵作为次子,自小并未习得这些深奥的权谋制衡之术,如今骤然被推上太子之位,只好从头学起。
他性格却不及天赐深沉平稳,虽有皇帝在一旁点拨,但每每力不从心时,看着那些老家伙们木石一般油盐不进的面皮,便总沉不住气。
如此数次博弈交锋下来,便渐渐落了下风。
皇帝看在眼中,这才打破惯例,将此次选拔人才的权力交给他,便是令他能有机会培植自己在朝堂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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