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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埋怨,家里来客没带得东西就算了,他还得干活儿,倒是不如家里没人的时候舒坦。
这朝还要把他后爹提前唤回来,那便更是没快活日子了。
屋里的祁北南还真没心思去留意秦氏在堂屋做的戏。
他瞧着素木桌凳上能写出字的灰,包袱是暗色的,却也没法落到凳子上去。
也并非是前世享了富贵,今打回原形便嫌农家清寒了。
他出身并不高,昔时奔走求学是没少吃苦的,什么日子都过得。
可无论穿的是绸缎,还是裹得麻葛,干净整洁一直都是他讲究的。
他只得把包袱先放在了自己的箱笼上头,想着用什么先擦擦灰。
瞧秦氏那般司空见惯的模样,也不好管她要,他没踏实留下之前还是息事宁人些。
祁北南正不知拿甚么擦洗一二,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把他给盯着。
他一回头,一道圆圆的身影立躲到了墙壁后头去。
“小宝?”
祁北南唤了声,起身寻着出去。
果然,在门后瞧见了躲着的萧元宝。
祁北南见着人眼中便不由得含笑,伸手想把他牵进屋里。
萧元宝眨了眨眼睛,非但没有过去,还一溜烟儿给跑走了。
“欸!”
祁北南眉头微动,怕吓了他,不敢再追去。
心中暗恼,他怎生这般不讨小孩子喜欢。
不想过了一阵儿,他刚把箱笼打开,整理物品想找块旧布时,又听见了哒哒的脚步声。
跑走了的萧元宝去而复返,竟端着一小盆水埋着脑袋进了屋里来。
他直奔盥洗架,到了架子前垫了下脚,想把水盆放在盥洗架最高的那一层上。
奈何个儿还不够,盆子又有些重,险些把他晃摔倒。
祁北南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把盆子接了下来放进盥洗架上。
水是热乎的,还冒着白水雾,里头放了张粗葛布。
“婶婶让你给我端的水?”
祁北南皱着眉低头问萧元宝,心中有些不愉秦氏怎么让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干这些。
小崽小声说了一句:“秦娘子去地里拔葱了。”
祁北南微顿,他轻轻拉住萧元宝胖胖的棉衣胳膊,蹲下身看着怯生的崽,道:“那是你特意你给我打水呀?”
萧元宝点了点脑袋,他见赁了他们家地的叔叔婶婶来的时候,秦娘子都给他们打水洗手的。
“是,有客人来要打水给他净脸洗手。”
祁北南认可了下来,又柔声道:“只是盆重,你端不动,小心摔了烫到自己,以后不端了。”
“不烫,我可以端得起。”
朝哥儿和秦娘子的洗脚水比这重他都可以端起。
萧元宝说话很慢,声音也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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