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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心魔（第1页）

或许是早有所预料，在看见迷雾散开后的马林梵多时，雪莱很容易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境。

「虚假的幻境？不不不，最少他们是真实的」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环绕在战场上，很熟悉她曾听过无数遍，是的，那是她的声音。

而就像凭空出现的声音一般，另一个雪莱也凭空出现在了战场上，只见她手一挥，数以万计的魂灵便争先恐后向雪莱扑来，渴望着将其撕个粉碎。

哒，一个响指，万千魂灵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定在原地，「雪莱」飘飞着来到魂灵之前，砰！

只见她做了个爆炸的口型，下一刻，那宛若幽海的魂灵便尽数化作了漫天齑粉。

而在那一片粉末之下，「雪莱」粲然一笑看向自己，「美么，这场景？」如烟花般绽放，自然是极美的。

“嗯，然后呢？”

雪莱颔首，墨色的眸子仿佛盛放着一潭死水，她看着另一个自己，亦或者说她的心魔，等着她亮出一柄又一柄冒着冷气的利刃。

似是没想到雪莱的回答，心魔明显愣了一瞬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不愧是你啊，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戏谑的眼神刮过雪莱每一寸皮肤，突然，「雪莱」一个闪现贴至雪莱耳边，「就是不知你是否敢告诉白胡子，告诉艾斯，告诉那些你所珍视的伙伴，那些死去的家伙，他们献出的又何止是一副血肉之躯！

」沉默，月白色的长袖之下，指头蜷曲又放下。

“如你所言，我的确不敢将完整的真相告诉他们。”

踏过遍地倒下的躯体，迎面吹来的风里似乎还裹挟着鲜血的腥气。

她瞒得过所有人，却唯独瞒不过自己。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就是了。”

「桀桀，好大的口气！

先不说你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至亲自毁根基，单就是那攫取了数万人魂魄才铺就的路，你觉得会好走么？他们又走得稳么？！

」“你不说了么，既是我做的事又与他们何干？”

呵，「雪莱」哂笑一声，投去的目光满是讽刺，「即使重来一世还不是重蹈覆辙，逃不过一个“命”

字！

」不屑与疯狂交叠，那张清丽的脸上笑容逐渐扭曲，肉眼可见的，那股弥漫着不祥气息的红黑邪气源源不断从「雪莱」身上漫出，逐渐铺满整个广场。

「江雪来啊江雪来，你果然天生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的，啊哈哈哈……」“或许吧”

看着狂笑不止的心魔，雪莱竟莫名生出了两分怜悯。

她就算走上了老路却也勉强算是新的体验，倒是她这心魔，看这架势是实打实地相随两世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在寄希望于那不足万分之一的可能？」将雪莱的沉默当作无动于衷，心魔愤懑之余，嘴角一翘卷着嘲讽的弧度飘过来环住雪莱的脖颈，整个人仿佛无骨般趴在雪莱背上，「明明坏事做尽却非要在那混浊的灵魂之上留上一点白星」尖锐的指甲戳上柔软的喉咙，「还是说你就指望着那填进去的一魂一魄能让你心安？啊哈哈，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心魔抱着肚子疯狂大笑着，直到笑得累了呛了才肯抬起头，用那双无比熟悉却也又无比陌生的眼睛看着雪莱，「江雪来，你可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呀！

」仿佛一粒沙石掉进了潭水，浅浅泛起一圈后又回归平静，“不可么？无限趋向于零并不等于零，害人与救人之间亦没有绝对的泾渭分明。”

明知故犯，她的罪责就在那里容不得半分否认，她亦清醒地看着自己道心破碎，一念沉沦。

但这与她是否放弃那么点儿零星的可能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矛盾。

她只是就那样做了。

「魔就该有魔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