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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卢菀（第1页）

“相亲相爱一家人上播了！”

如果喜欢中式民俗的人，一定都注意过这位up主的账号，头像是绿水白莲，名字也极其富有时代气息，实在很难想象到一个二十一世界的女青年的网名会叫相亲相爱一家人。

账号里的视频题目也取得十分老年人，内容更是千奇百怪。

“考试临近，孔庙彻夜灯火通明为哪般。”

“孔夫子谈微积分，形而上学，不行退学，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周仓or钟馗，手把手教你找到对的那个他。”

“只知道范无咎谢必安？专访阴司大家庭。”

“劳动模范汉亭侯谈适应当代青年多样化需求。”

然而当偶然点进的人看完之后，会在内心深处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不是搞到真的了啊。”

而且账号更新全靠玄学，蹲直播全靠碰巧，时不时被网管黑掉，基本上只讲究个缘分到没到，无法录播，无法保存，也没法开盒和定位ip，更让人们忍不住联想，怕不是真的搞到真的了。

屏幕上是一位总是穿着廉价白衬衫的少女，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有一头黑色的长发，总是梳着一个松松的低马尾，肤色苍白而带着黑眼圈，五官慈柔而清秀，位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像每个人朦胧脑补的女儿也像插画中面目不清的母亲，永远会耐心地一板一眼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她的直播有时候是请些专业的神明来做客答疑，有时候则是她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的日常工作。

“所以up到底是管什么的啊？”

有人忍不住由衷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在直播的日常中，这个少女简直似乎什么都可以做，从处理邪！

教干到通下水道，无论哪路神仙，都会有事相求，从接孔庙的委托做视频到帮关二爷维修摩托车，凡人拜托她的工作好像也不是太正经，包括但不限于屋里进蚊子怎么办，装修怎么能不被坑，什么户型有利于财运。

“所以up到底是什么神啊？”

“啊，那个，”

少女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是打杂的，不，我是家神。”

“我叫卢菀，是家神。”

她自我介绍道，“那个怎么说的来着，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所以平时遇到的绝大多数事情都可以找我。”

少女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虽然我的确看起来不是很强的样子，但是我的确是个正神，可能是因为我还在实习。”

“神明还要实习么？”

有人提问道。

“啊，”

少女抬起了两根手指，“众所周知，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不是，就是我们本质上来说还是个无神论国家的。”

“所以我们国家是没有什么天生的神灵的，”

她思考了一下措辞，“也就是说，我们都曾经是活人，不过现在倒也不能完全算成死人就是了。”

“这边凡事讲究个天人感应，所以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明，需要有一内一外两个条件，”

她笑了笑，“一个是受册封，也就是被活人所供奉，另一个是接受自己。”

接受自己从前的人生，接受一切缺憾和不完美，接受这个世界本来就从来非黑即白，也远远谈不上幸福。

依旧心甘情愿地立身于这样的世界上，守望这样的人们。

“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到了。”

她笑了一声，“所以还是实习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