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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鲁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我感觉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很久了。
萨克逊的眼睛却在我走进实验室的时候睁了开来。
他的神色很安宁,很祥和。
我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因为我感觉他要跟我说话。
他伸出手来,我也伸出手来。
他把一个很小的金属片放在我的手心里。
他说:扔掉。
然后,他轻轻地但是平稳地说:不要责怪自己。
我是自己想好了的,本来就想好的了。
你是个好孩子。
这时候,我们的实验室忽然就充满了人,包括那两个彪形大汉,包括一些穿着医生护士服装的人,包括阿尔贝特,还有许多人站在了门口。
阿尔贝特喝令门口的人们走开。
他们就走开了。
在阿尔贝特喝叫的时候,教授的眼睛再次张了开来,他平静地说:如果有机会。
然后他摇了摇头。
然后他的头就停顿在他摇下去的那个角度了。
我听见一个声音说:他们都割腕了,每个人都割了好几个地方。
我听见另一个声音说:已经太晚了。
太晚了?天哪,太晚了!
这是阿尔贝特的叫喊声,象是痛惜盎格鲁和萨克逊的离去。
我看到他拿起一个一个的瓶子。
用他的鼻子使劲地嗅着。
都是空的瓶子。
我忽然明白了。
我也走了过去。
这些瓶子之前都是满的。
而且,它们从来就不在水池旁的工作台上,它们通常是被萨克逊锁在一个橱里的。
还没有走到那里,我已经闻到了那种没有异味的气味。
也就是说,从那些放在工作台上的瓶子里散发出的是清水的味道。
显然,萨克逊和盎格鲁生平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萨克逊平时锁在橱里的那些瓶子全部倒空,而且冲洗过了。
阿尔贝特发疯似地奔到那个开着门空空荡荡的橱那里,然后奔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喊叫着:怎么回事?我看着他。
我知道,我是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他,里面或许有愤怒,有悲哀,有鄙视,有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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