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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锦与郡主又喝了一会儿酒,她见时间不早了,就起身想走:“我来时就耽搁了几日,现下也该走了,家中还有人在等我。”
过几日便是店中丫头的生辰,她要回去为那丫头好好办一下,虽然丫头是她买来的婢女,可花锦早就不愿将任何人当作婢女,让丫头也不许喊她主子。
丫头的名字也是个贱名,家中爹娘胡乱取的,花锦答应过,今年的生辰重新为丫头起个名字。
清熙郡主一听:“家中......家中有人等你?”
花锦:“记得再写信给我,我一定赶上你的婚宴,虽然我已经‘死了’,不能亲眼见证,但远远瞧一眼也好。”
清熙郡主怔了怔。
寒暄了一阵,花锦才推开门,门外的女娘又挤了过来,嗔怪花锦已经忘了她们。
清熙郡主在房中坐了好一阵子,待门外的嬉笑声远去了,郡主才看向屏风:“您已经听到了,往后,也不要再去打搅窈窈了。”
传闻中病的奄奄一息的新帝正坐在屏风后,他神色很淡,没有一处光漏进来,显得阴郁极了。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
花锦出了门,路过一间房,忽然听见房中的人说:“新帝时日无多,恐怕天下又将大乱啊。”
花锦脚步一顿,牵着她的女娘没反应过来,险些撞着她。
蓟州不比小镇闭塞,消息灵通,花锦状似无意问:“新帝,身子很不好吗?”
那女娘一怔,想起一些客人说过的话:“是不太好,传闻新帝还是燕王时就多病,继位后勤政为民,病倒了。”
花锦“噢”
了一声,她垂眸,心中有些闷。
可是梦中,新帝不是很康健吗?花锦隐隐猜到那是上一世她死后发生的事情,新帝怎么突然就时日不多了?上一世明明没有这种流言蜚语。
那女娘宽慰她:“新帝宽厚,一心为民,自有天神庇佑,一定会好起来的。”
花锦点点头。
他心心念念那个位子,可别这么不中用,屁股还没坐热就撒手人寰,之前的努力不都付诸东流了?她要是沈焰,得在黄泉下笑掉大牙。
她平日说夫君死的早,不过是戏谑一句,真让她诅咒中了,她也要嘲笑他了。
花锦坐在马车里,车夫去买酒了,她坐立不安,忽然很想看看今夜的月亮。
于是掀开帘子,只见黯淡的月光洒满了寂静的街道,夜已深,饶是富庶的蓟州也在这一刻静了下来,慢慢的被夜色吞噬。
这城中,恐怕只有芙蓉阁彻夜点灯了,这样的暖阁美人乡,真是个好去处。
花锦若有所思地回头望去,只见热闹的芙蓉阁还亮着灯,立在中间,与周围的寂静格格不入。
花锦抬眸向上望,忽然见到一间房熄了灯,漆黑一片,它旁边,只点着一盏芙蓉花灯,散发着微弱的黄光,一个人影立在花灯旁。
他头上只一根玉簪,黑发如瀑散着,这光太巧,照的他半边轮廓透明,他被黑暗裹挟,只远远地望着这边。
哪边?
花锦心中一震,眨眨眼,探出头去,她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想要确认一件事。
下一刻,那人影被身后的人一拽,跌了回去,芙蓉花灯也被熄灭了。
花锦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失神地望着那个方向,心中翻江倒海,她鼻尖一酸,不知为何,想到了梦中常光临的一个人。
她没有骗魏玿云,刚离京时,她心中还是茫然居多,她也会偶尔思念他。
她买那些画本子,想从民间细碎的谣言中,找出一本像他的故事。
他对神佛的祈愿仿佛还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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