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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基没过去看。
“我来之前,他们找的都是泥腿子,很不仔细。”
王祐把印玺还给刘基,又在身上摸索半天,找出一枚青铜羊来,很小,能藏在掌心里。
“你看这小玩具,多真,还有羊毛。
俩角巨大、弯曲,不是我们中原的羊,却是博望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
这娃儿是海昏侯刘贺的长子,还没等到封爵就死了,活得不长,见识倒不少。”
刘基没接话,两眼含着怒气:“说吧,整件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不是一听你说起太史慈,就感兴趣吗?那是因为派人来找我的,就是他。”
其实刘基猜测的基本上没有错。
太史慈派出密探到兖州,发现摸金校尉并不是一个人,又从一群人里分别去撬,最终撬动了他。
撬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密探带去的东西非比寻常,漆、玉这些费工的不说,连金饼成色都是超一流水准。
王祐又悄悄摸了一遍史料,便下定决心,和密探们定了计。
刘基已经看出了轮廓:他们窃来一卷司空府印简,在漆盒里放入当归,伪造一种“曹操延揽”
的假象,拿那些明器来瞒天过海。
说起来简单,可王祐这么干,相当于把已经到嘴的珍宝又吐了出去,一般人也做不出来。
只是王祐想得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大的还在后头,不然用不着找他。
“为了让我们顺利南下,他们提前在路线上狠狠扫荡了一回,把山越全打得缩回去。
所以他们弄的这些手段,全是为了防自己人。
这江东啊,真是不简单。”
“那跟你来的三个人呢?”
“都是以前的老部下,带着他们,出兖州方便。”
“他们为什么得死?”
刘基耿耿于怀。
“到地方之后把他们除掉,就断了根,北方没人能找到我,我也回不去北方。”
王祐说。
过了一会儿,又说:“其实那日你忽然说寄信,把我动摇了,我给的信息有暗语,意思是‘快撤’。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跑。”
“所以你知道他们后来的结局。”
“我看见了。
那天夜里我翻来倒去不太正常,最后决定溜出去,看看他们跑没跑。
到的时候,已经满屋子血腥,杀他们的人刚走。
我想那些人肯定要去接我走,可两条腿钉在地上,一时间就是不想动。
没想到,后脑突然挨了一记,眼前一黑,就被人绑了去。
等我进了屯堡,又看到内城的土墙、庙殿、山丘,才明白:原来占着陵墓的不是太史慈,而是他们这群山贼。”
“你的意思是,上缭壁的人抢在太史之前把你抢走了?”
王祐讪讪笑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但后来也琢磨出来了——就是闹掰了呗。
找我的全过程都是太史慈干的,可墓在这儿,这些山越干脆过河拆桥,把我抢过来,大门一关,太史慈本来就不敢声张,这下只能吃哑巴亏。
哎呀,刘公子,还记得你给我说的‘大英雄’吗?看来也不管用啊!”
王祐一番话,像卡了半天的子母奁终于对上,环环相扣,整件事在刘基眼里露出严丝合缝的真容。
他之前已经知道,龚瑛从太史慈加入孙策时开始,就已经成为一条埋在山越里的暗线,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两边看起来反目成仇?现在看来,核心就在于这个墓——他们双方在早期一定是合作进行摸金这件事,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发生了冲突,明争暗斗,龚瑛把王祐抢了过去,太史慈用烧船的方式还击,导致一批军民妻离子散,现在这座上缭壁里还到处竖着白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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