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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好像不欲同衡南纠缠,只拿眼睛扫了她一眼,便抛下他们,顺着回廊,走到旁边的亭子里,捋平衣裙,在石椅子上端坐。
盛君殊拍拍衡南,教她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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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人情走动频繁,薛秀荣近日忙昏了头,好容易得了空来找盛君殊,就看见那蹄子没规矩地蹦来蹦去,怎么看怎么心烦,拧着眉吁了口气。
待盛君殊走近了,那不悦才被溺宠冲散,伸手整理爱子衣袖:“你出来玩带她干什么?”
盛君殊敛目,沉默一会儿:“少个人拿衣服。”
公子心里是通透的,知晓怎样同母亲说话,能叫剑拔弩张的女人顺气,薛秀荣果然被逗笑了。
“母亲从哪里过来?”
“刚在前厅见过你表舅。
你表舅提着礼过来,想说两家人什么时候有机会聚一聚。
想叫你过来,怕打搅你读书,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薛秀荣此次过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同他说说与薛雁那门亲事。
盛君殊是家里的珍宝,平素人情往来,虚伪繁琐,薛雪荣怕消磨他的灵气,很少叫他参与,结果弄得他于世情多处不通,连亲事都是她和老太太做主定下,他自己全然不知。
她兄长时来拜访,也就是三番五次拿行动催促她,早点跟盛君殊铺垫,以免事到临头又有变化。
“表妹?”
盛君殊不解地看向薛氏。
“你小时候最有印象的,过年还一起玩过。
小小的人儿,坐在我们池子边钓鱼,你表妹钓不上来直哭,你替她钓了十条,还给她摘花戴在头上,你还说长大了娶她,把我和你表舅逗得直笑。”
这猴年马月的事情,盛君殊想了又想,全无印象,只肯定一点:“那话我没说过。”
叫人一针刺破,薛氏脸色尴尬:“咳,那就是你表妹说以后嫁给你好不好,你没否认。
总归时间太久,娘也就记得个大概。”
“君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同你祖母商议着,该给你定一门亲事。
这金陵城内的姑娘,我们都相遍了,配得上你的,都挑出来给你祖母参看,你祖母看来看去都挑不中,说别家姑娘咱们不熟悉,不如要个知根知底的,哥儿的那个雁妹妹就不错。
端庄大方,性子又懂事,人家求亲的门槛儿都蹋破了;别家姑娘哥儿还不知要不要,你雁妹妹不是到咱们家玩过吗,你们处的很不错。”
孰料说了这一长段话,盛君殊好似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微微蹙眉:“娶妻,我为什么要娶妻?”
“为什么?”
薛雪荣有些暴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哥儿,你已十八了,该找个人照料你,这人不是丫鬟,不是你母亲祖母,是要跟你携手一辈子的女人。
娘这么跟你讲,你明白吗?”
盛君殊漆黑的眼睛,平静得几乎透净:“我马上参加会试,缘何多添一事?”
薛氏气笑了:“你当你是贫苦书生,考试重若性命?咱们家受了恩荫,你就是躺着什么都不干,也金陵都有一官半职。
你喜欢读书,非得考试,你父亲栽培你,让你一路考着玩去。
你考不上,没人笑你;你要不娶妻,才惹人耻笑。”
盛君殊默了半晌,只觉得鸡同鸭讲。
但他一向内敛,不善争辩:“不是已经有妾了吗,谁会笑我。”
“她?你提她?”
薛雪荣大呼,“我的儿,你是真不知道妻妾分别,还是在同娘装傻?谁还能只有妾,没有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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