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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如梭子又如钥匙的白线造物抵上额头,丝线顺着皮肤隐入。
像是画在沙滩上的字符被海浪抹去,又像刻刀在硬石上一点点留下划痕,那种轻松又沉重、消散又巩固的矛盾感觉让楚穗年不由深呼吸一口。
“虽然在预知中看见了塞恩建立在Z国的基地,但都是些内部场景,要是能找到位置,在死前还能铲除一波隐患。”
“可惜他们来得太晚,”
如今的楚穗年行将就木,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大多数异能地失去也让她无法锁定异常。
“晋楚怎么样了?”
那个诞生都是被自己安排,一切为了未来的孩子,楚穗年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不是不想,而是刻意不见。
“似乎交到了朋友,”
弗林特有通过医院走廊的监控看到前来探视的两个小孩,“家长会的时候虽然有看见她人缘不错,但和其中两个孩子相处的时候感觉更放松一些。”
“太好了,”
楚穗年轻喘,“至少体会过日常,感受过和平,十几年也好。”
“为什么不告诉她?”
弗林特指的是预知的内容。
“你答应我好吗,”
楚穗年急迫地双手撑起上身,“至少,至少在血雨来临之前,让她什么都不要知道。”
在这个由谎言组成的家庭,在这个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意识枷锁的三人身上,一切都好像虚伪包裹的关系里,楚穗年可笑地想要得到一些温情的表象。
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明明可以直接用“意识操控”
命令弗林特,但是这会儿的楚穗年却想要得到一个承诺。
在预知里,即使没有意识操控,弗林特也会在某一天将楚穗年带出牢房。
楚穗年不敢说这是因为爱还是同情,但楚穗年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信任爱或是同情。
在塞恩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楚穗年天真烂漫的一切都被碾碎,“相信”
成为了愚蠢的代名词。
比起等待弗林特一时兴起地拯救,楚穗年更倾向将剧情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论是给弗林特植入行为暗示,还是给自己植入特定思维。
“有时候不知道是一种仁慈,为什么要知道苦难将在什么时候降临,知道也什么都不会改变。”
“所以,好吗?”
楚穗年注视着弗林特如今琥珀色的瞳孔,再一次如预期地得到对方的点头。
楚穗年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倒在软枕上。
“晚上因为身体不适而被推迟的‘抽取’,现在继续吧。”
弗林特于心不忍,但向来言听计从。
摇曳的光芒照亮昏暗的病房,楚穗年干瘦的身体因牵引力漂浮起来,像是拥抱星星的使徒。
又是三枚火石落在弗林特掌心,按现在的速度,再有一周,楚穗年的所有异能就将完成抽取。
“也不知道最后一个异能会是什么,”
虽然嘴上是这么问的,但是看见过自己死前是何模样的楚穗年其实早就猜到了。
“连续四年地巩固加强,现在除了我自己,即使是月桂之心也无法动摇我脑袋里的‘思维枷锁’了。”
“只要等,”
楚穗年的声音减弱,还没来得及说完便陷入了半昏迷。
弗林特站在床边,注视着那张皮包骨头的脸庞,安静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塑,“滴答滴答”
的伴奏回荡在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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