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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启元二十年,平阳公主远赴突厥和亲。
宁亲王的葬礼虽是亲王规格,但是办得仓促,数日就要下葬,规模还不如一个宗室子下葬,灰墙青瓦王府临时设置的灵堂内,四周用白绸点缀着,廊下挂了两盏糊了白布的灯笼。
瑞王携王妃来送宁亲王,顾昭给他上了一炷香,王妃在一侧下拜还礼,她青丝拢得整齐鬓间只点缀着一支白玉簪,眼眸干涩未见哭过的痕迹,神情也是淡淡的仿佛不是很伤心。
太子做足了兄弟情分也来送宁亲王,捻了一株香微拜了拜,修长蕴藏着力量的手微微一侧,就有侍从垂眸恭敬接过他手中的香,插.入香炉里。
“青鸾宫到!”
贤妃娘娘囚禁,来的是她往日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不知道为了出宫废了多大力气,宫女迈过门槛,见到满屋的贵人不禁瑟缩道,“贤妃…贤妃娘娘叮嘱奴婢要代她为宁亲王上香祭一杯水酒。”
“兰草。”
四皇子妃轻声唤道,身后有一个侍女微微一拜,引着宫女上香祭酒。
“舐犊情深。”
太子在一旁负手而立,低声道。
容从锦望向立在殿内光风霁月的太子,缓缓垂下眼眸,一箭双雕太子该满意了。
平阳公主婚事将近不便前来,寒风卷着干燥的雪粒,鲜艳芙蓉花凋谢,唯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积雪皑皑,天穹映着透彻的明光。
长亭外,建元帝亲自来送她,平阳一袭红衣身着公主礼服和建元帝拜别,父女情深,瑞王在皇子间只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容从锦跟在他身后更是隐在了人群里,微垂着首眼角余光只睨见平阳公主一点衣角,却记起那夜她湿了鞋袜来见瑞王的模样。
“我本将哥哥的事情托付给了王妃,想不到却来得这么快…”
平阳公主笑容苦涩,怅然中却带着一抹解脱,喃喃自语道,“也好,我自己料理了,也放心。”
突厥人的马车摇晃着远去,扬起一路细密的烟尘,队伍中三乘马车四角上系着的铜铃在风中轻荡着,发出一路悦耳的响声。
顾昭眼圈微红,望着突厥人远去的背影低声唤道:“五姐。”
回到府中,顾昭又是几日的茶饭不思,看到一道小菜就想起不知道平阳公主有没有得吃,气温一日日转冷,他又担心平阳公主一路北上,受不了严寒那些突厥人会慢待平阳公主。
容从锦几次劝了,向来很听他的话,无论有什么心事,转头就抛在脑后的顾昭这次却沉默不语。
“本王看那些突厥人对五姐并不恭敬,在望京尚且如此不知到了突厥他们又会怎么对五姐。”
顾昭低声道。
容从锦呐呐无语,自古只有国力强盛宗师女远嫁才能称为和亲否则只是自欺欺人的割地赔款,宗室女带了公主的名号和亲的数不胜数,她们不过是一个象征的符号,是洋洋得意的携着金银回到草原的一个附属战利品,证明他们的强大。
突厥人又见到了四皇子身死,知道平阳公主在大钦没有势力,虽是公主却与普通宗室女无异,她的前路比其他人更为渺茫。
“王爷别想这些了,再过半年你就要做叔父了,想好要给孩子准备什么礼物了?”
容从锦轻声问道。
顾昭勉强提起精神:“自然,这是兄长的第一个孩子。”
“本王都想好了,从库房找出了一块上好的美玉,又寻能工巧匠给孩子打了一枚玉雕的蛐蛐。”
顾昭得意道。
容从锦:“……”
“王爷选得极好,只是太子殿下可能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不如多选几件礼物一起送去。”
容从锦温声道。
顾昭双手环抱,斜睨着他道:“从锦不喜欢蛐蛐?”
“怎么会。”
容从锦环顾四周无人,在他面颊上轻吻了一下温柔道,“臣的夫君喜欢,臣自然也喜欢。”
顾昭不禁露出笑容,抚着自己面颊痴痴笑了两声,又凑过去吻王妃染着玫瑰汁子般的嫣红唇瓣。
“倘若是本王死了,从锦一定会很伤心吧。”
顾昭已经不是少年了,覆在容从锦身上吻得气喘吁吁彼此情动,气氛正好时忽然道。
“王爷胡说什么呢?晨起就是死呀活呀的。”
容从锦被吻得双眸浮起一抹潋滟水光,喘息着微微侧首,不禁皱眉道。
“出嫁就要以夫为天,但本王看这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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