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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令白便要上前合窗,却一见,谢探微只是趴在案前,左右摆了两盏灯,手里拿着一条丝缕,盯出了神。
晏令白很快认出来,谢探微手上拿的正是端午时露微所赠的长命缕。
年轻人之间的情意晏令白是明白的,可也不知怎的,他自己也愣住了,许久后只是悄声合窗,没有再踏进去。
他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居所,却不歇下,坐在书案前,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是无限惆怅,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
从将军府回来后,露微就一直发呆,说两句话的间隙都能愣神。
这情状到了杨淑贤眼里自然是要刨根问底的,于是,临睡之际,她便抱着枕头跳进了露微的房里。
“阿姊往里去些,我今天跟你睡!”
露微还在反应之中,淑贤却已经钻进了她的被子,“做噩梦了吗?还是外头打雷了?没听见啊!”
淑贤只是嘻嘻傻笑,“阿姊与我说句实话吧,那个谢探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听陆冬至说的和听你说的,为何很不一样?”
露微倒是不意外,毕竟陆冬至在杨家门下说的那些就没避开她,之后也不知二人又谈了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
言简意赅。
淑贤反而收住了笑,两只杏眼忽闪着,枕到了露微肩上,“所以阿姊回来就总走神,是在纠结吗?”
露微的耳朵被这话音吹得痒痒的,伸出一指顶开了淑贤的额头,“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不要打听这些,知道也就罢了。”
“我虽未嫁,可从前看我长姊和姊夫,便也懂了。”
淑贤又蹭了过去,被中握住了露微的手,“阿姊与我皆是自幼读书的,不必自愧耳聪目明,善察人情,反而更该端视自身,珍重自信。”
露微一时不语,像是沉思,半晌才侧身面对淑贤:“我觉得,我从前一直是如你所说这般,无论是六岁时,阿兄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并非赵家亲生,还是出嫁姚家,被姚老夫人得知,他们轻贱我,我都不觉得有多难过,甚至能像个局外人,漠视不理。
可你不知道,若你面对的是心爱之人,一切就不一样了。”
淑贤眉心揪起,流露疼惜之意,“所以,阿姊一开始为姚宜苏吃了很多苦,如今便不敢了,对吗?”
露微眼中已不觉泛红,“今日之谢探微,恰如当日之我,而我虽不是当日的姚宜苏,却因他太过像我,一腔热忱,实在是不忍触碰。
他亦是自幼受挫的人,心中之苦,恐怕无人深察,我更不知自己能给他带去什么,也不能细想,他若知我往事,又是否会被我所伤。”
“你已是这样为他考虑的了!”
淑贤的话音也隐隐微颤,“阿姊,你既有勇气弃了姚家,这世上女子便有多数都不如你,他能得你如此相待,已是福气很深了。
这些遇到他之前的事,原是不必对他感到歉疚的,可阿姊还是歉疚,不正说明,你也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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