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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鬼都听溟公差使,是专程上门抬尸的!
你们说祂坏不坏?连尸体都要同人抢。”
“可别说‘抬尸’,这里的人都把这事叫‘娶亲’,溟公是挨家挨户娶亲呢!”
“要说这溟公岭,也是风水不好,摊上溟公这么个神祇,从祂出现至今,都给祂娶了多少次亲了?可祂偏不满足,还越要越多。”
“若不是有天命司给祂撑腰,我是见不惯这样的!”
“真是怪了,溟公的恶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命司竟然不管不顾。”
“这你就不懂了,溟公虽然有吃人的癖好,却能保佑着溟公岭年年丰收,若没有祂,这里恐怕早就变作一片荒地了。”
“唉,这附近有女孩儿的人家都跑光了……也是造孽!”
他们聊到这里,见有人进来,便住口不语。
江濯心里好奇,到柜台前,要了三两酒,只盼着这伙人接着聊,可他们看江濯衣着鲜亮,怕是天命司微服私访的,相互使了眼色,都缩角落里做鹌鹑状,一声不吭。
江濯只得作罢,他打了酒出来,站在酒旗边上喝。
过了片刻,天南星走回来,对他说:“我打听了一番,岭子里有条黑蛇河,溟公庙就在那条河里。”
江濯道:“在河‘里’?”
天南星点头:“说是那庙建成时,原本是用来供奉此地山神的,结果被溟公瞧见了,很是喜欢,直接降雨调河,把那庙给淹了,现在可不就是在河‘里’。”
“祂还真是霸道横行惯了。”
江濯看天色已晚,收起酒壶,“一会儿趁着夜色,我们进去探个究竟。”
两个人在渡口稍作停留,待入夜后才进山岭。
这岭间山势峻峭,云迷雾罩,到晚上更是寸步难行。
他们走出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个石碑前。
这石碑半人高,上覆青苔落叶,用注神语写满溟公的功绩,与刘伯等人在三羊山上碰见的是同一个。
江濯看了看石碑旁的羊肠小道,上边还留有别人刚刚走过的脚印:“怪了,这一个二个竟都喜欢在夜里拜神。
走,上去瞧瞧热闹。”
溟公庙在河里,寻常人肯定是进不去的,为表诚心,当地人又在河边另建了一个“供香殿”
,算是溟公庙的替身。
江濯二人到时,正有一伙人在殿内点灯。
“……溟公娶亲……是升天喜事……你不要哭,也不要闹……”
这伙人都着破旧短衣,跪地奉香,听一个神婆打扮的人唱念。
“今夜侍奉溟公……岭人世代为你供奉长明灯……”
一阵阴风刮过,吹开些许雾瘴,原来那殿内点着的全是长明灯。
神婆挥动蛇头木杖,绕着一个白布包裹的东西转,时不时做出击打的动作。
“哗啦”
、“哗啦”
,她木杖上挂着的骨饰有节奏地晃动。
这供香殿与溟公庙像极了,只是门口多了两条船,是专门用来运送祭品的。
殿内神婆的唱念还在继续,风把四下的古木都刮出怪影,远远地,似有女孩儿哀怨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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