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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妈妈和严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无力地摸索了一阵,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眼镜,摇摇晃晃地爬下床。
屋子里空旷又昏暗,他找到窗子,把窗帘扒开一条缝,明亮的阳光晃得他一阵眩晕。
眯着眼茫然了一阵,他笨拙地拉开了厚重的帘子,积雪上的阳光铺天盖地地涌进屋子,远处一片延绵的绿色,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呆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好像他刚从昏迷里醒来的时候,好长时间都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真的。
他昏昏沉沉地慢慢挪出房门,走廊尽头的楼梯旋转而下,眼前豁然开朗。
落地窗外,冬日的阳光把宽敞空旷的大客厅照得亮堂堂的,一个熟悉的中年女人放下手里的抹布,有些拘谨地微笑了一下:您醒了。
年晓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家里从前那个很和善寡言的阿姨。
他有些站不稳,慢慢坐在了楼梯上。
那位阿姨赶忙匆匆过来,要扶他起来。
年晓米虚弱地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还好,只是想坐一会儿。
他就这样赤着脚,穿着睡衣坐在木头楼梯上,透过雕花的栏杆打量眼前的房子,越看越觉得像一个梦。
平静下来细看,房子其实并不如何大,但是设计很好,客厅的空间从地板直达屋顶,墙壁那里甚至有个不知真假的壁炉。
它看上去有点像童话里那种房子,只是童话里的设计师们不会把一整面墙拿来做窗户。
年晓米坐在楼梯上发呆,身上渐渐又沉重起来,倚着栏杆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一暖,紧接着又是一轻,他在半梦半醒里看见沈嘉文抿得紧紧的嘴唇,知道他又打横抱着自己,却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男人把年晓米安顿好,拿额头贴上他的,又有点热。
他熟练地把湿毛巾敷上去,伸手摸摸爱人苍白的脸。
宝宝忧郁地倚在沈嘉文身边:小爸什么时候才会好?
沈嘉文摸摸他:快了。
说罢沉吟了一下,郑重地直视宝宝的眼睛:你想去看看妈妈么?黄丽丽最后的判决还没有下来,人依然在羁押。
他那时耐不住黄父的苦苦哀求,答应对方,如果年晓米平安无事,他愿意出谅解书。
黄家母女纵然可恶,这位木讷老实的前岳父却一直对他和宝宝仁至义尽。
于情于理,也只能如此。
宝宝楞了一下,干脆道:不想去。
小东西对母亲的印象很淡,仅存的回忆里都是抗拒。
外公也不想么?
这次淇淇犹豫了一下,讨价还价道:不见外婆。
沈嘉文把他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小卷毛上,叹了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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