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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她唯一的办法,便是把二人对峙的时间拖长。
最好,拖到卫崇领兵赶到。
如果卫崇还记得来找她这个假天子的话。
——
烟已升,这火便没了用处。
二人默契地先灭了火,再从屋中狼狈退出来,均已是灰头土脸,看不清面容,却仍是一齐抬头望向天边。
天边从一抹鱼肚白到染成整片整片,血一样的艳红,霞光万丈。
徐鸯巴不得这灿烂夺目的日升再漫长一些,但末了,朱津仍是转过了头来。
至少旭日东升的景象似乎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看向她时,面含笑意,语气又软了下去。
“此刻只你我二人。
你的力气,我是知晓的,我的身手,你也是知晓的。
你我交手没有意义,我也下不去手,不如开诚布公,如何?”
朱津道。
他的目光似乎与方才有了微弱的区别,不止是看她,更胜是看着这身伪装之下的徐鸯。
“下不去手?”
徐鸯短促地笑了笑,嘲弄道,“从未见你杀人时下不去手过。”
朱津叹了口气。
他甚至把胸膛往前送了送——若不是徐鸯眼疾手快,当即撤了半步,险些真把他那毫无防备的脖颈割开了!
但也只用这一送,便教朱津察觉到了她的色厉内荏。
她心下越发没了底,连腿都觉得发软,只靠强撑着那口气不曾松手。
朱津却比她这个要挟之人更加从容。
喉结滚动,他当真是一点也不怕她的手一颤,不怕血溅当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继续说了下去。
“平心而论,对你,我向来是宽容、忍耐。
我知你心中有恨,但于你或许连师生情谊都不如的十年,我却实在是倾尽心血……”
“——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朱津!”
她厉声叱道。
朱津终于收起了笑意,少顷,方正色道:
“我知道。
你是能下这个手的……聂永之叛就是你鼓动……不,是你设局诬陷,逼他反的,是也不是?”
一句话,却教徐鸯血色尽失——
不错!
聂永原本是不欲反朱津的。
是她命王邈设局,与聂永手下副将合谋,把他架到了叛乱的地步。
也是她在朱津的眼皮子下命孙节集字,伪造出朱津的信件来。
——聂永虽无叛心,可先有天子亲信的孙节亲自游说,后又有人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一只手是能谋得青州自踞的兵力与时机,另一只手是朱津不日便要冤死他家人将士的密信,一齐拱手递上,也不由得他不叛了。
而她,再怎么筹谋,哪怕在宫变之夜也强作镇定,是因笃定了朱津不会知晓她暗地里做下的事。
她万万不曾想到,朱津竟早就看破了她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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