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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岑秋快感受不到自己的腿了,和小女娃互相搀扶着往路边上挪,中途不小心撞了人。
“抱歉。”
廖岑秋嗓音沙哑。
“别歇了,都快申时了,咬咬牙到宋家村了再歇吧。”
妇人扶了她一把。
廖岑秋抬头,原本灰心丧气的,心下一乐,又是熟人。
这是之前在秸秆田里同她们搭了两句话的那个妇人。
廖岑秋顿生亲切,张口就说:“嫂子,你是水沟村的吧?”
妇人惊讶道:“你认得我?”
廖岑秋厚脸皮说:“我是桃花村的,好像跟着我娘去吃了你成亲的酒席。”
小女娃抬头看她,眼睛瞪得溜圆,廖岑秋扫了她一眼,小女娃就默默低下头不说话。
妇人扯开嘴角笑了笑:“兴许真是见过,只是那天人太多了,我不记得你。”
廖岑秋问她:“嫂子怎么称呼?”
妇人答:“我娘家姓郑。”
廖岑秋于是说她和小妹都是廖家的,又把她第一轮从小妹那听到的自家情况说了说。
她对这个妇人的印象很好,记得当时她是个爽快人,况且她也需要一个人来为自己讲讲如今的情形。
她卖惨道:“郑嫂子,我和小妹两个为了埋葬我娘掉队了,熟识的几个都已经到宋家村歇息。
我们在这谁也不认识,心里挺慌的,能不能跟嫂子搭个伴?不是赖上您,走到宋家村就行。”
说了半天话,廖岑秋嗓子里干得不行,猛地一阵咳嗽。
小女娃眼尾又有泪光了,一边唤着“阿姐阿姐”
,一边努力举高枯瘦的小手,想给她拍拍背。
郑秋娘面露不忍:“唉,嫂子实话跟你说,我如今也是一个人,虽说附近都是一个村的——”
她指了指前前后后不远处逃荒的人们,“可我也嫁过来不久,夫家都没人了,真遇上什么事,他们哪里顾得上我?”
她把背上的破包袱往上颠了颠,神色透着一丝惨然:“如今走到哪算哪,不知什么时候就死在路上。”
廖岑秋心道,就是知道你什么情况才找你!
她想带着小女娃藏在人群里,别孤零零地一副生人模样那么突出,行事也方便些。
但要是去找已经抱上团的逃荒队伍,正经的八成不想多两张嘴,不正经的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郑嫂子看似落单,周围却一片熟人,这才是她的首选。
几息之间,她的思路从“了解情况”
发生了小小的改变。
廖岑秋把郑秋娘的胳膊一掺:“我俩也是走到哪算哪,还能顾忌嫂子这个?嫂子不嫌弃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郑秋娘被她活人气儿的举动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行吧,咱们一道走。”
廖岑秋得了她的准话,马上一点儿也不客气了,把头凑过去问道:“郑嫂子,有个男的之前老看着我,你知道他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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