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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的是汉人样式的褂子,没有金银丝线修饰,就像一位很普通的少爷,只是他淋了雨,肩头的布料贴着身子,勾勒出常年征战沙场练出来的矫健线条。
裴玉澍心里暗叹,宋千帆不作妖的时候,的确是个很俊气、很讨女子喜欢的人。
然而下一刻,宋千帆开始作妖了:“太后娘娘,臣请求让夫人回府。”
后头的裴玉澍两眼一翻,真不敢想宋千帆这张嘴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宋千帆的母家属于太后的侄系,说来也是较亲的关系,若换做是平常人家,宋千帆向太后请求的也是家事而已。
但那是太后,宋千帆此举莽撞而僭越。
不待裴玉澍发声,太后便冷声道:“你说这话,难道是怪哀家占了你的夫人?哀家不过是让自己的匠女做事而已。”
裴玉澍松了一口气,转眼继续偷偷观察宋千帆,不巧,宋千帆那双锐利的眸子也转过来,两人一对视,各自又转回去。
不知谁比谁更尴尬。
太后此时真心想维护裴玉澍,毕竟裴玉澍做的这株珊瑚的确是合她心意,又道:“宋将军,哀家问你,治军之法你可熟悉?”
宋千帆颔首。
“既然如此,哀家亦想问,倘若你部下有一才子,你愿意把他拱手让人吗?”
“臣明白太后所言,但臣不过是想要见夫人而已……”
未待宋千帆反驳完,太后又道:“你提拔军中的才子,是为了打好这场仗,还是只想驯服他以此获得身处高位的快意!
?”
这话一出,掷地有声,就连不被审问的裴玉澍都颤了颤。
此话谈及军事,宋千帆只怕太后这样问,是夹带了皇上的怀疑。
宋千帆对此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他从来不对权力的味道有所觊觎。
他到底是个老实人,做任何事,都想着最好的一面:“自然是为了打胜仗,臣不愿以权谋私。”
“你治军如此,自然应该明白,做任何事都不应该刁难谁,占据谁,而要顾虑到全局。”
太后振声道,“哀家并不是占了你的夫人,而是为了造办处考虑,故而留她造办活计。
那么,你又要你的夫人回去做什么?”
宋千帆无言,他不能说那就是出于私心。
太后又道:“你抬起头来。”
宋千帆抬眸,望见院子里那株珠辉玉丽的珊瑚树,顿时哑言。
“你方才进来,可曾注意到这株珊瑚树?你可曾看过你家夫人做过的东西?”
宋千帆攥拳,木楞地看着裴玉澍。
裴玉澍高高在上地同他对视。
太后又道:“是的,你从来不注意。”
说着态度再度冷淡,对宋千帆扬了扬手,示意他出去,又颇无情感地说道,“莫要再来求哀家了,哀家不管别人的家事,哀家只会管宫里的人。”
此话一锤定音,昭告众人,裴玉澍从今往后是她太后手底下的匠女,无宣召,便不可能被外头的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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