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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在京的人里不止有咱们,还有一个布儿赤金的首领此时在京。”
吉雅道正是,又说了京中不止这两个人,还有其他五十部的人被困皇城,苏和巴东直叹得天边艳阳也不怎么暖和了,湖面上的冷风好似吹进亭中叫两人发抖。
“没想到新朝归并土地还不算,硬是要我族人背离家乡,到这千里之外的盛京来听他使唤。”
吉雅暗暗觉得东叔似乎还不曾放下往昔的旧事,不过不只是他,恐怕经过了那件事,任是谁也不可能轻易忘记。
她拢着袍子靠在一边浑圆柱身,自己虽不曾忘了过去,却开导起别人来。
“东叔,再多说也无益处,已经是现下的状况,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宫里那位是弘吉剌氏,在宫里的生活很不好过,我正想着有没有办法将她接出来送回漠北去,至少不至于在皇城中失了性命。”
他见是这么严重的事,反而先一个问她在宫里情形如何。
吉雅比她好上些,却仍被人算计谋害,此刻说不出来过得好,只能抿嘴不言。
苏和巴东见她不说以为她在皇宫里也过得不好,言语中略略有些对当今皇帝的怒怨。
“还以为他有能耐登上皇位,怎么也是个仁明的主,倒是我高估了他,当初在漠北行的好事一桩桩一件件我可还都记得……”
吉雅见他越说越激动,连忙将人拦住,在皇城外虽说不比皇宫里面,但只有要人到底说不上全无顾虑,他俩今日之言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立马就会当成贼心不死,本就过得艰难,再给漠北添上又一层阴霾可怎么能行。
“东叔,此事不再说了!
到哪里都有哪里的规矩,我们新来此处自然是有许多事情要适应,一时的不耐也正常。”
见她如此回避,想到当年的事情,苏和巴东心头隐隐有些不适。
本就是他皇帝先行恶事,怎么如今她倒是包庇得很,难道当初一事还没在她那留下刻入骨血的伤痕,叫她这么快便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初若不是乌日图说她已得青睐,他们所有族人怎么会那么快放下芥蒂接纳当初的四皇子,若不是她识人不清,那么多勇士也不会白白在睡梦中失了性命。
想到这,他刚刚才因见到故人的热血褪去,周身一片寒凉,想到她此刻仍是为那个皇帝说话,心里暗暗感觉她如今身份可能不是表面上的舞姬这么简单。
身为旧部公主竟然接连两次叫同一个男子勾了心神去!
苏和巴东越想越觉得这个所谓公主根本衬不上草原往日的爱戴,她柔心软性早已经变成了人家皇帝的掌中之物。
想着,他面色逐渐转阴,语中掉了块冰似的冷硬。
“公主如今在皇城里,没想着如何为旧部尽些力吗?”
吉雅登时愣在原地,她在宫里一言一行皆有那么多人看着,不给旧部带来祸患就已经战战兢兢畏葨不前了,哪里敢在皇帝面前试探?
但面前人仿佛根本不在乎她的尴尬境地,又道。
“公主别是在皇城里了得自在,全然忘了往昔了吧?”
此言不可谓不讥讽,吉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身不由己只身来京,坐在上位的偏还是她的旧日仇人。
她的所思所想都牵绊着旧部,恭顺非常还不够保护部族,还要身心疲累的想着往日旧仇,如此左右摇摆的拒绝了他多次,仍是生怕他怪罪下来连累族人。
可此刻族人并不领情,反倒怪她记不得素日仇怨。
她是记得的!
但没有用处,自己人微言轻如今只是个梨园舞姬,她的仇敌却是高位之上天威凛凛的君王。
任她花样百出又能做些什么?就算记得仇怨又能如何?
她做不到杀他,况且就算真下得去手,他们祈氏也仍是换个人来坐皇位,到时候他们漠北诸部的下场会比今日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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