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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不要紧,全村的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公鸡全都趋之若鹜般连跑带飞的来到了鬼见愁家的庭院中。
鬼见愁一看,百十只大大小小的公鸡站满了庭院,而且没有要走的意思。
鬼见愁可乐坏了,随手抓起两只,拿起菜刀便宰了。
刚将这两只鸡宰了,村中便有人来鬼见愁家里找鸡。
一见有人来了,鬼见愁便将刚宰杀的两只鸡藏在了院中的干柴之中。
这些许公鸡挤在一起长得都差不多,街坊邻居不好辨认,有人便将自家的狗领来辨认。
折腾了大半天,院中的公鸡被村中人一一领走。
最后,只剩下村中的张寡妇和李泥匠在院中。
鬼见愁心里一惊,暗叫不好。
这张寡妇是村中有了名的泼妇,守寡十多年,硬是没人敢娶。
这李泥匠家中世代单传,偏偏到了李泥匠这一辈硬是生不出儿子来,这李泥匠都四十多了,生了七八个都是姑娘,这李泥匠整日愁眉苦脸的,破脾气坏的很,也不是什么善茬。
鬼见愁心说,完了,弄谁家的鸡都好说,怎么偏偏碰上了这两个冤家。
见两人赖在家里找鸡,找不着也不走,鬼见愁硬生生的说没看见。
鬼见愁话音未落,就见张寡妇家的花狗从柴垛里将那刚杀完的鸡叼出来一只,张寡妇一看,气的直蹦,那秃尾巴鸡正是她家的。
张寡妇一见这被抹脖子的秃尾巴鸡,便说了一大堆荤话,说什么“自己汉子死得早,便与这公鸡相依为命”
、“全靠这鸡打鸣报早”
,就差说这公鸡能下蛋了。
李泥匠也在鬼见愁家的柴垛中找到了自家那没鸡冠的公鸡,气呼呼的说:“俺媳妇这就要生娃了,还指望着喝点这公鸡血补补身子呢,咋就让你给宰了。”
一个寡妇,一个绝户,在鬼见愁家里撒起了泼,不依不饶,说的荤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大有攥着王八捏出尿来的阵势。
鬼见愁的母亲田姑被院中的吵声吵得躺不下去,便拖着瘦弱的身躯来到院中。
见到气色不佳、满面倦容的田姑,张寡妇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反倒一下子来了神儿。
“你这是跟谁生的孩子,怎么一点出息都没有,还不如没有。”
张寡妇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宁可没儿子,也不愿要这样的儿子。”
李泥匠也没说好听的。
正直血气方刚的鬼见愁听到这两人说的话,血气一下子被激出来,直搞得鬼见愁浑身颤抖、血往脑门撞,真想拿起方砖拍这两个人。
田姑忍气吞声的用嘶哑的声音跟人家说好话、赔不是,好说歹说,可这两人竟是不干。
最后只得给这两人各十文钱,这两人才算离开。
母亲憔悴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和幽怨,眼中噙着泪水,几根白发散落在略有褶皱的额头。
母亲并未如同以往一样数落鬼见愁,只是极度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径直回到屋中躺到炕上。
张寡妇和李泥匠那带刺儿的话语、母亲那声叹气着实弄得鬼见愁热血沸腾,坐立难安,初秋的深夜甚是凉爽,可鬼见愁这晚却异常躁怒,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胸口憋着的那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十八岁的鬼见愁虽不知天高地厚,但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
半夜之时,鬼见愁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那团怒火。
于是,在这个明月高照的夜晚,鬼见愁拿着一把镐,连跑带颠的走出了家门。
“张寡妇,我非踢烂你家的破门,让大伙看看你这破落户的穷酸样。
李家绝户,我非刨了你老爹的破坟,让你家一绝到底。”
气急败坏的鬼见愁恶念从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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