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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妇人的娘家侄女张翠菊悄悄推开一条窗缝,看着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咬了咬牙,手中的帕子快要拧出水来。
她看了眼骂累了,在院子里喝水润嗓子的妇人,走过去,轻声细语道:“姑母,天色不早了,您歇着,我去做饭!”
说着便朝灶房走去,很快,身后便又传来了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勾起唇。
“哎哟!
我老杭家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懒婆娘回来?谁家的婆娘懒成这样啊?也不看看啥时候了,饭也不出来做,窝在里头发霉呢?等我这个老太婆伺……”
妇人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东厢房的门扉,那张嘴像点了火的炮仗般一阵噼里啪啦,却在杭书珩从里面突然开门之际嘎然而止。
杭书珩站在门框里望着外边的妇人,实在是呱噪得很。
他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用尽可能正常的语气说道:“阿甯落水刚醒来,身体虚,晚饭就劳烦娘和表妹了。”
“哪有这么娇气?”
妇人显然很不满,往前走两步嚷道:“书珩啊,婆娘可不能这么惯着,看把她给懒的……”
杭书珩捏着眉心,深吸气尽量不让自己的不耐烦显得太过明显,缓缓说道:“我们现在都很虚弱,经不起折腾,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晚饭一会我会出来端。”
说完他便关上了房门,实在是不想多看一眼妇人那刻薄的嘴脸。
每次见自己儿子这么护着媳妇,妇人都气不过,冲着关上的门扉叫嚷道:“哪家媳妇到了饭点不做饭?就她金贵,等着让人伺候呢?这么金贵她咋不嫁去地主家,我们农家可伺候不起!”
屋里,儿子扬扬异常依赖宋甯,窝在她的怀里,哪怕精神不济昏昏欲睡,手依然紧紧拽着她的衣裳。
杭书珩关了门返回炕上,抬眼便对上宋甯充满讥讽的眼睛,只听她讽笑道:“你还真是命好,到哪都有个好娘啊!”
这个好字咬得特别重。
他无奈地苦笑,没有反驳,目光柔柔地注视着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二人,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宋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哼!”
说完也不理他,抱着孩子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她娇嗔的模样让杭书珩一阵恍惚,随后缓缓勾起唇角。
真好!
他们都还在,真好!
——一夜过去,劲缓了过来,也理清了原主一家的事情。
这对夫妻与他们不但同名同姓,连长相都一样。
宋甯本是村里唯一一位秀才老爷的闺女,家中原本办着私塾,也有些田地,住着青砖瓦房,在村里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家。
只是前些年,宋秀才患了一场大病,几乎将家里的积蓄花得所剩无几,甚至还卖了一些田地补贴药费却也无济于事。
临终前,宋秀才将闺女许配给了自己的学生杭书珩,强撑着看到闺女出嫁后才撒手西去!
宋秀才走后,一家子便住进了作为嫁妆的这座大院子里。
一开始,杭母对宋甯表面上还算和气,但日子一久,见不得儿子太宠媳妇,便开始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若不是平日里杭书珩坚决维护着,还指不定要将人欺负成什么样。
如今更甚,将新寡的娘家侄女弄来了家中,其目的是为了挑拨他们夫妻感情。
面对着刻薄的婆母和矫揉造作的表妹,宋甯觉得闹心,平日里能避开都尽量避开。
昨天,有个孩子突然跑来告诉她儿子落水了,当他们夫妻赶到河边看见儿子在河里浮浮沉沉,顾不得自己不会水,一头便扎了进去。
一家三口齐齐溺水,最终在热心村民的帮助下才算把人救了上来。
再醒来,一家三口全都换了芯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精神头都不错,宋甯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后,才牵着儿子出门。
院子里,杭母正坐在矮凳上挑着豆子,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阴阳怪气地道:“哟!
还知道起呢?还以为要猫在屋里过冬呢!”
杭母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若是在现代,那绝对不算老,但在这古代的乡下生活了半辈子的农妇,干了半辈子的活,年轻也年轻不到哪里去,反而看上去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
原主原先在闺中不曾做过农活,成亲后,相公乐意宠着,也不曾让她下地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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